他站起身来,俯视着我,俊美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情欲而生的薄红,沉沉道:“你若真觉得,我费尽心思这般待你,只是为了让你不再寻死,好好当我的炉鼎……那师兄便继续这么觉得好了。”
“只是好好当一个炉鼎,却也不是那般简单的起码,也得耐肏才行。”他似是厌恶地皱起眉,继续道:“把衣服穿上,你那病恹恹的模样,我看了便觉扫兴。”
说完,他便匆匆拂衣而去。
七十七
约摸一炷香后,殷诀去而复返。
他面上红晕已退了,只苍白憔悴着一张脸,乌发湿淋淋地披在身后,便连眼尾那道飞扬的红痕,也黯淡不少,显出几分阴郁。
他蹲下身,将我衣襟理好,又沉默着拂去我身上洒满的梨花,而后抱我起来,抬手将飞剑招至,纵身踏剑而起。
天上云雾渺渺,罡风凛冽。
而夹杂在风中的,还有他闷在喉咙里的咳嗽声,断断续续,始终不停。
我见到他的喉结缓慢地滚动着,薄唇却始终紧抿,双目直视前方,面色冷冷,无甚表情。
我恹恹问他:“你还想带我去何处。”
他低头瞥我一眼,道:“带你去你认为无谓的地方,做你认为无谓的事情。”
这一回,他御剑飞行了很久,比寻常要久得多。
群山被甩在身后,原野从脚下掠去,时间由白昼至黑夜,又由黑夜至黎明。
直到有咸腥的风吹过我的鼻梢,他才终于落在一块粗糙耸立的岩石之上,周围尽是浪潮奔涌的声音。
他把我放下,扶住我肩,与我一同站立。
我们面前,是一望无际的海。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海。
虽然,只是在秘境之中。
我想起了许多年前,尚还年少的我,第一次在藏书阁的典籍中知晓,这世上不仅只有山川陆地,湖泊江流,还有一个比陆地和湖泊还要大的地方,叫做海。
于是,我去问青霄真人:“海是什么模样?”
他道:“波光湛湛,无际无涯。”
我想了想,小心翼翼道:“我可以去见一见吗?”
他道:“太远。你要去,至少学会御剑。”
御剑是元婴修士才能学的技巧,多少人穷尽一生都无法习得,我失落地垂下头,却听他淡淡继续道:“或有闲时,我带你去。”
我惊喜地抬头,却见他眼睫低垂,面无表情拭过手中长剑,道:“但在此之前,我需先去另一个地方。”
他去了众魔渊。
半月之后,青霄真人斩魔尊重琰于剑下的消息传来,天下皆惊。
之后,他闭关疗伤,久不见人,经年过去,那日对我所说的话,也再未重提。
“师兄,”殷诀的声音拉我回神,他说,“太阳马上便要出来了。”
我抬起眼皮,看向远处天边。
起初,只是一线火光,在海天交接之处猛地绽开,悍然劈向人的瞳仁,而后云浪翻涌,大阳初升,漫天朝霞艳艳辍连于红日之上,滚滚横跨天边。
此番景象,简直便如神凰展翼,正在引项而鸣。
无垠海波,也被霞光映照彤红。
这是我从未见过的的风景。
不知为何,我突然感到颤栗,从身体到魂魄,都在微微地发颤。
“虽然无谓,”殷诀扶着我肩头,低沉语气带着种莫名的意味,“但我还是想要问你一句,好看吗,师兄?”
我没有回答。
我也不知自己究竟为何而发颤。
我仿佛被摄住了神魂,又似被魇住了一般,情绪和感官无限放大,我感到浓郁的惶然与不安,漫天的火红似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