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打量他脸色好了许多,就连嗓音都比昨日清亮了些许,她提着的心放了下来,随即察觉了他温柔凝视自己的眼神,让她立刻忆起早上发生的事。

刹那间,她手足无措地站起来,刚刚搭在腿上的军装外套就“啪”地掉落到了地上。

她赶忙捡起来说道:“哥,我拿去洗。”

说着,就拿了盆匆匆出去了,孟建国口中那声“不用”就消失在唇齿间。

他望着她背影消失的方向,眼底流露出些许失落。

余舒心一口气奔到了水房中,打开那水龙头,听着哗哗的水声,久久没有动作。

“同志,你盆里的水都溢出来了。”隔壁一个妇女提醒道。

余舒心醒过神,赶忙关了水龙头,又跟妇女道了谢,便低头搓洗军装外衣。

隔壁妇女是个爱聊天的,目光往她盆子里一扫,笑问道:“同志,你这是帮你家属洗衣服?”

余舒心听到这话一个激灵,张口纠正:“不是家属,他是我哥。”

妇女被她严肃的表情震了一下,开口道歉:“对不住啊,我弄错了。”

“没事。”

余舒心摇了下头,就继续搓洗衣服,思绪却飘远,飘到了村里,飘到孟家的院子里。

那里有刀子嘴豆腐心的干娘,有害羞又爱凑热闹的毛毛,有性情温和的孟叔,有刻苦又执着的孟建军,还有她一直向往的脉脉温情。

她不想失去这些,不想让他们对她失望,更不想让干娘指责她鼻子骂她不知羞耻,不要脸。

所以,一切就此打住,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回到兄妹关系,这于所有人都是最好的结局。

她的眼神变得坚定,拧干衣服,抱上盆走向病房。

……

“孟忠义,有你的电报!”

大中午,邮递员骑着车到了孟家院门外,大声喊道。

田翠英率先冲了出来:“是我家小余发来的电报吧,快给我看看!”

邮递员笑呵呵地点头:“对,是一位余同志发来的,请你签收一下。”

“我不会写字。当家的,你快来签收,看看小余都说了什么。”田翠英扭头冲院里喊道。

她这一嗓门,不仅将孟忠义喊了出来,周边邻居也纷纷走出来看热闹,包括隔壁季家的新媳妇。

新媳妇丁爱红扶着腰出来的,虽然她的肚子还不显,但这个姿势不能少。

她没有走过去,就站在自家院门前,瞧着隔壁的热闹,撇嘴嘟囔道:“喊得这么大声,要是报丧的那就好笑了。”

“你说什么!”田翠英扭头喝问。

耳朵这么灵?

丁爱红被惊了一跳,不敢与她呛声,连声否认:“大娘,我什么都没说,你听错了。”

田翠英哼了一声,懒得理会隔壁这没脑子的新媳妇,再次催促丈夫:“当家的,赶紧念念。”

孟忠义点头打开了电报,扫视一遍后就露出了笑意:“翠英,小余在电报上说了,建国的身体没啥大问题,养一阵就会好了。她还见到了建国的对象,说是个漂亮又有文化的姑娘,人特别好,等建国的身体养好,两人应该就会打报告结婚了。”

听完电报内容,田翠英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畅快,四周也是一片道贺声。

“翠英啊,等你家建国娶了新媳妇,可别忘了给大伙发喜糖。”

“发糖哪够?怎么也得办个婚礼,就跟季家一样开个流水席,有鱼有肉有酒,那才体面!”

听到后头那句,丁爱红不乐意了:“我家那场流水席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办得起的。”

因为结婚那场免费的流水席,她在村里人缘好了不少,听了不少吹捧话,现在可不希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