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戴钢盔,身上是武警特战部队的虎斑迷彩,脸上、甚至是手上都是触目惊心的伤口,脸庞清俊没有一丝笑意,下颌有清晰紧绷的线条,冷淡眉宇间都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轻狂。
缉毒行动大获全胜,上交集中保管的手机下发,刚拿到手,那电话便响起。
刚才脸上覆着一层薄冰的武警战士,霎时冰雪消融,低垂的睫毛那么柔软。
钟意听见他声音带笑,喊了一声“妈”。
电话那边的人冷冰冰的像个机器,没有任何感情地通知他母亲绝症。
那种揪心的感觉如此真实,真实到甚至分不清梦境现实。
钟意站在他面前,泪湿于睫:“顾清淮。”
当顾清淮抬头,她对上一双红了的眼睛,是她从未见过的他。
那双冷峭如利刃的凤眼,此时此刻是茫然的、无措的、甚至是委屈的、脆弱的……
钟意张开手臂想要拥抱他,可就是那个瞬间,顾清淮不见了……
她在无边梦境中踽踽独行,看不见灯火,直到场景再次转换。
顾清淮穿军装很好看,宽肩窄腰长腿本就是个衣架子。
笔挺的制服完全凸显身材优势,整个人透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
好多次视频的时候,她看到,眼睛都忘了眨,会被他低低笑着说一句“小花痴”。
可是下个瞬间,那双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开始摘下身上的肩章、臂章、再到领花。
一样一样,一件一件,全部摘下来,放到桌子上。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紧接着,营区上方响起集合哨声。
顾清淮哑着声音开口:“老师,我可以参与这次行动吗?”
任中华没有心软:“你已经不是我们的人了。”
送行的夜晚,那么丰盛的饭菜摆在面前,没有人动过一筷子。
他的老师、他的战友、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跑向军车,奔赴前线。
只有他一个人留下来,面对满桌的菜,嘴角勾了勾,竟然就笑了。
钟意心疼得快碎了。
那个时候她在哪在做什么?
哦,对。她在跟他提分手。
“顾清淮,”眼泪夺眶而出,被她随意抹掉,她努力笑着,“欢迎回家。”
不管他能不能听见,她都要说,纵使声线不稳、哭腔发颤。
“你还有我在等你。”
“我不跟你分手了……我后悔了……”
“就算你不是武警部队的顾清淮……你也还是钟意的顾清淮……”
顾清淮听不见,与她错身而过,在上车之前,他最后回头。
营区的五星红旗在夜幕中迎风招展,犹如指引方向的灯塔。
汽车发动,下一秒,归来冲出营区。
威风凛凛的中国昆明犬,追着车跑。
直到他给它下了最后一个口令坐!
心脏好疼,疼得像是要撕裂,疼得好像一切都发生在她自己身上。
眼泪肆意,不断不断涌出眼眶,她在梦里崩溃大哭,找不到出口。
警情通报声,突然在耳边响起“会议场馆发现□□,请特警支队立刻出警!”
听见这道指令,钟意全身的血液,好像在一瞬间凉透了。
不要去,顾清淮,不要去。
夏阿姨正在抢救,如果你去,你会见不到她最后一面。
顾清淮在哪儿啊?
她远远看见那个清瘦高挑的背影,一身特警制服神圣不可侵犯。
她用尽全力跑向他,喉咙腥甜小腿酸软,再睁眼,他已经上了那辆警用剑齿虎。
红蓝警灯闪烁,黑色警车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