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身后顾清淮贴近,手指落在她的脊背。
指尖轻轻勾画,一撇再一横,像当做作画的宣纸,间或是轻轻一吻。
无法言语的痒和酥麻,顺着脊柱蔓延,刺激神经。
钟意紧紧攥着棉被,被撩拨得心尖发颤,如同脱水落在海滩的小鱼,无法呼吸。
慢慢意识到,那带着枪茧的指尖并不是漫无目的的游走。
他在她的背上,轻轻写了几个字
钟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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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场又一场的降温,辞旧迎新的气氛越来越浓。
某个寻常冬夜,钟意和顾清淮相拥入眠。
窗外北风凛冽,风声被他温暖的怀抱隔离。
他身上清浅的薄荷气息那么干净那么治愈,是她最后的帕罗西汀。
当眼前漆黑一片,意识坠入无边梦境。
再睁眼,目光所及,是暖黄色的旧房子,空气里的浮尘都被夕阳染成金黄。
像是来到谁的记忆深处。
钟意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要做什么,思绪轻飘飘的找不到方向。
直到小小的孩童走出房间,轻车熟路来到厨房,钟意跟上他的步伐。
厨房很小,却很整齐很干净,锅碗瓢盆都被擦得锃亮。
小男孩双手把锅端起,其实他的个头并不比料理台高多少。
钟意垂眸,目光却在一瞬间定住。
在厨房忙忙碌碌的小男孩,六七岁的样子。
他还瘦瘦的、小小的,皮肤很白,眼睛狭长,瞳孔漆黑,抿着薄薄的嘴唇,弧度很是倔强。
鼻子蓦地一酸,心脏如同被人攥在掌心,无法跳动。
这是小时候的顾清淮。
难怪你做饭那么好吃。
是从这么小就开始自己给自己做饭了吗?
这个时候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呢?
是爸爸妈妈身边的小跟班,爸爸妈妈走到哪儿,她就要跟到哪儿。
就算是搬个小板凳在家里的小吃车旁边写作业,她也觉得很幸福。
而面前的顾清淮好像早就习惯自己照顾自己。
就连手指不小心被滚烫的锅沿烫到,也只是小小皱了下眉。
热面条一半盛到碗里,一半留在锅里。
他小心翼翼端到餐桌,一边吃,一边忍不住往门的方向张望。
他在张望什么呢?
钟意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见墙上的日历。
日历在这一天做了标注,清秀的小楷:儿子生日。
所以,他是在等妈妈回家过生日吗?
她看着他一个人吃完饭、洗碗、收拾桌子,翻开书开始写作业。
之后,乖乖上床睡觉,棉被盖到下巴尖儿,手背轻轻擦过眼睛。
心尖发苦,钟意走到他的面前,柔声喊他:“顾清淮。”
小男孩抿紧了嘴唇不让自己哭,可是好像根本看不见她。
钟意深吸口气,压下所有酸涩:“我带你去我家玩好不好?”
太多次,想起小时候躲起来不敢过生日的顾清淮,她都心疼到要疯掉。
她迫切地说:“我有一个小猪存钱罐,我们一起把它打碎,拿里面的钱去给你买生日蛋糕,好不好?”
六七岁的顾清淮长长的睫毛沾着眼泪,看着她不说话。
就在她触碰到他的手的那一刻,眼前的一切倏然消失。
耳边嘈杂,黑夜浓稠得像漫天泼下来的墨。
一辆一辆军车开进营区大院,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清瘦高挑的人影。
那是顾清淮最意气风发的时候。
武警部队的高级反恐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