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弹拆除了。

他没有妈妈了。

等他赶到医院,会说话、会笑的母亲,记忆里永远温柔的母亲,已经不会说话、不会笑,失去所有温度。

他不想要妈妈担惊受怕。

他从不告诉妈妈自己的工作内容。

却在她病房的枕头下面,发现一封写好的信件。

“如果妈妈离开,不要难过,妈妈是去找你的爸爸了。

我可以非常骄傲地告诉他,我一个人把我们的儿子养大了,他长得很好,是武警部队的高级反恐人才,是特警支队反恐突击队的队长,是一名非常伟大的排爆手,就和他的父亲一样。

妈妈知道,你是因为我,不得不脱下身上的军装。

妈妈很抱歉,让你牺牲那么多,最后还是不争气,生命已经快要走到尽头。

病了太久,就像个废人一样,离开对你对我都是解脱。

妈妈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遇到你的爸爸,生下你。

你小时候不肯过生日的时候,妈妈告诉过你,你是从爸爸手里接过接力棒,来保护妈妈。

直到生命的尽头,妈妈依然这样觉得。

佛教讲因果轮回,妈妈抄经诵佛,祈求你平安,也祈求自己,下辈子还要遇到你爸爸,还要你当我的儿子。

好好吃饭,健康平安。”

信的最后

“午饭吃到好吃的栗子糕,不甜,给你留了两个,尝尝。”

顾清淮冷静地料理后事。

尸体火化,人生一世化为灰烬。

他捧着妈妈的骨灰盒,没有掉一滴眼泪。

等回到家,家里漆黑一片。

他脑袋木木的,低低喊了一声“妈”。

阳台上晒着妈妈刷得干干净净的运动鞋,衣柜里是他买给她她不舍得穿的新外套。

沙发上是她看电视时会盖在腿上的毯子,叠得整整齐齐。

到处都是她的生活痕迹,可无人应答。

桌上那两块栗子糕,发冷、发硬,是妈妈生前最后吃过的东西。

这才意识到,妈妈跟爸爸一样,再也不会回来了。

眼泪突然就开始止不住。

他拿起那块栗子糕,嘴巴闭得紧紧的,拼命想要咽下去。

最后跪在遗照前,哭得像个小孩子。

……

三年后的冬至,钟意站在日光下,冷得无知无觉。

寥寥数语,在脑海拼凑成无法磨灭的画面。

一边是病危抢救的母亲。

一边是人流量成千上万的会议场馆,无数人的父母、儿女、妻子、丈夫。

顾清淮拉下排爆头盔,像之前无数次,一个人走向死亡。

等他回来,所有人都很开心。

他只说了一句话,我没有妈妈了。

钟意眼角冰凉,手背蹭过眼睛,才发现眼泪在不受控制地滑落。

什么都顾不上,她直奔墓园。

坐在出租车上,街景在视野无限后退,视野里一片模糊。

北风刮过脸颊,像刀,冷冰冰顺着呼吸扎在心底。

钟意到墓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顾清淮的背影。

清俊挺拔的年轻警官,背影高大,在寂静墓园中,透着说不出的孤独。

当目光触及那座墓碑,和墓碑前的桔梗花,钟意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原本她还有幻想,幻想是陈松柏记错。

可为什么啊,为什么阿姨的名字深深篆刻在冰冷的石碑上。

夏阿姨喜欢花,看到她在插花,她总是忍不住凑上前,托着腮目不转睛地看。

每每这个时候,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