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汉听了觉得聒噪,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块破布,直接堵在了金燕西的嘴里面。这两个大汉架着金燕西走了很远,然后直接把他往地上一掼,扬长而去。

可怜燕西一个人倒在地上,周围都是他不认识的街道。衣服皱巴巴的,又沾了尘土。那一小箱行李也不知去向何方了。

所幸他的那些大件的东西都已经被他当了换钱。而首饰之前已经当尽了!因此那行李箱里面除了一些衣裳外便是没有什么了。丢了虽然会让他的生活雪上加霜,但是也没有那么可惜。

要是他在这时节丢了什么名贵的东西,那才是当真要哭死的。

四哥不在家,白秀珠也不在家。四哥这里的仆人他半个都不认识,还有那么多的骗子来过四哥那里!他根本没法子登门!

现在好了,在沪上活不下去,会北平连车票钱也没有。而且老爹已经信誓旦旦地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要和他断绝关系,他以后,金家的门能不能够登上都是两说了!

这时节,他终于感受到了深切的痛苦。他不得不去找工作,那些他看不上的工作都要去找了。可是无论是教员,还是公司员工,或是抄写员,他都干不长久。他受不得气,又吃不了苦,学问也并不是很详实。脱离了总理公子的光环,他还能够干什么呢?

到了最后,他竟然是连一个铜板也没有了。此时已经开始入了冬,沪上虽然在东南沿海,冬天鲜少下雪。可是终究还是冷的。气温下降了许多,可是金燕西连一件棉衣都没有。这时候他终于开始想念金家冬天的大壁炉,想念大家围坐一团烤栗子谈笑的时光。

也终于想到了,算算日子,他的太太冷清秋,这个时节,好似也快要生产了。

而他,却在沪上这般落魄潦倒,连回家去看太太儿子的车票钱都凑不出。他坐在廉价的贫民区租房里,听着屋子里面漏进来的呜呜的风声。望着天边的残月,心里想,想来清秋也许根本不想见到他,也不想让他们的儿子有他这样的一个爹罢。

他是这样一个无用的人,脱离了金家,便是连衣食住行都难以为继了。

又是这样的无耻。白莲花和白玉花那般轻易地就抛下了他,那般水性杨花的女子也能把他迷得团团转。若是清秋……清秋定然不会那样对他的。可恨他居然去拿清秋的首饰,去给那两个无耻的女人花销。他是做了什么样的事啊。

思及此处,他终于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脸。呜咽地哭出声来。

第191章

白秀珠问过金鹴华,他是不是做的太狠了?金鹴华道,燕西没吃过什么苦头,如果就让他之吃一点点的苦头就放过他,他一定不会有什么对生活的感悟,只会怪我太狠,恼我对他太刻薄。只有让他真真切切地吃些大苦头,才能让他记住些道理。

经历这么一遭,好的情况就是燕西经历了这一遭之后,真的大彻大悟决定要痛改前非了。不好的情况也能够让燕西记住,脱离了金家,他还不努力没本事,过得会是什么样的生活。有了这个认知打底,好歹燕西也能做些正经事情上进一些,也不会在做太离谱的事情了。

毕竟燕西不会想再过一回这样的日子,也不会再想经历一次这样的穷困和窘迫了。因此他不会再次犯事,让金铨把他扫地出门。想来他经历了那些求职的困难,也会想着做些正经事,至少要有一个谋生的手段,能够养活自己。

白秀珠听了,深以为然。也不说些什么了。时间渐渐到了腊月,北平城里传来了电报,说是冷清秋生了一个小孩子,是个健康的男孩。金铨很高兴,给孩子取了名字,名唤金松。大家都松哥儿,松哥儿地叫着。

金鹴华觉着这孩子也出生了,也该到把燕西接回来的时候了。便对青竹这般那般地吩咐了一通,青竹点头应是,出门往贫民区那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