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戳破心事的沈肆月同学虽然害羞,但是没有否认:“妈妈,我喜欢他,我喜欢顾桢。”
“妈妈又不傻,妈妈看得出来,我就没见过谁家小孩上高三还每天那么开心,”盛南捏好饺子的褶,“只不过,军嫂不是那么好当的。”
后面的话,妈妈没有说完。
沈肆月知道,她是想说,你爸和你妈就是个例子。
一整个晚上,沈肆月都跟顾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好像自大学以来,就没有过这样的时刻。
不用怕他突然挂断电话,不用怕他不回微信。
不用担心对话框下一秒就蹦出来“要集合了”“要交手机了”。
不用担心还有好多话没说完、只能留到下一个星期。
沈肆月觉得自己真是非常好打发,能跟顾桢在微信上聊个天,她竟然就开心得像过年。
【沈肆月:你寒假放了多少天呀?】
【顾桢:二十三天。】
往年,谢家爷爷妈妈都要去南方过年,顾桢的伯伯在那,每年北方一降温就会把二老接过去,舒舒服服过冬。
去年高三开学早,所以顾桢没有去,今年他会不会也一起?
会不会马上又要面对异地?虽然这异地后面,并没有一个“恋”字。
沈肆月紧紧揪着一颗小心脏,问他:【那你呢?你假期怎么过?】
也要去南方吗?
祖国南边的漂亮城市,有阳光沙滩,还有戴大大遮阳帽穿漂亮裙子的小姐姐。
只是下一秒看到他回的那句话,沈肆月就裹着小毯子在床上打起滚,甚至一不小心滚过头,一不小心滚到了地板上……
脑壳撞得很疼,可她照样嘴角咧到耳朵根,可惜现在天色已晚妈妈已经睡着,不能让她下楼跑几圈儿冷静冷静。
太阳晒过的棉被蓬松柔软,手机屏幕亮着。
她的心上人给她回了信息,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纵容。
【顾桢:都由沈肆月说了算。】
-
临近新年,一年一度的大扫除开始。
沈肆月围裙、手套来了个全套,那架势隆重得离谱,势必要把家里所有边边角角打扫干净。
从客厅到厨房,从卧室到书房,她哼着歌,也不觉得累。
书都摞成一摞摆放整齐,细小零碎的东西放到抽屉。
木质的书桌,年纪或许比她还要大。
那抽屉里,有全家的相册、有她小学一年级时给妈妈画的贺卡,还有她小时候的头绳和发卡,整整齐齐放在一起。
沈肆月一样一样拿出来,嘴角忍不住弯起,就连小蝴蝶卡子都被妈妈完好保存了下来。
可是下个瞬间,她看见什么,视线猛地顿住,如坠冰窟。
除了眼睛还能看,所有感官都被自动屏蔽。
旧旧的信封拿在手里没有重量,却像一把打开她最苦痛回忆的钥匙。
牛皮纸的旧信封,信封上印着父亲生前部队。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打开的、又是怎样展开了那张信纸。
“妈,儿子不孝,让您等来我的遗书。
愿您健健康康过了百岁,再来找我和我爸。
早一天,我们爷俩都会生气。”
再往下,是写给她。
“肆月,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
不要自责,爸爸永远不会生你的气。
一生顺遂,岁岁平安。”
天气很暖,阳光有如实质,暖融融照在身上,落在那久远熟悉的字迹上。
“爸,你在部队的时候,想过我妈吗?你知道这些年她有多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