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觉得很难过。

因为有哥哥,所以她可以无忧无虑地做个小朋友,比任何人都娇生惯养。

她却忽略,因为有妹妹,所以顾桢没有当过小孩,一直在逼着自己长大。

这二十多年来,他的身份是哥哥,是警察,唯独不是顾桢自己。

现在她眼前的这个,会难过、会痛苦、会红了眼眶的,好像才是顾桢本身。

顾桉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手里的蛋糕放在茶几上。

“对啦,我刚才在楼下遇到一个快递员叔叔,说是有你的信,但是因为太不起眼了,不小心被落下了……”

她从自己的斜挎包里拿出那个牛皮纸信封,想要哄亲哥开心:“快拆开看看,是谁这么有心给你寄信,还刚好在你生日的时候到?”

顾桢伸手接过来,几乎是机械地撕开了外面的牛皮纸信封。

里面是一张材质偏硬的明信片,憨态可掬的熊猫映入眼帘。

身旁的顾桉忍不住感叹:“哇,好可爱啊,是从熊猫基地寄来的吧?我也好想去看熊猫呀!”

顾桢勾了勾嘴角:“等有机会带你去。”

当他翻开背面,目光霎时凝住。

那清秀的字迹,一点一点和记忆深处重合

“顾桢,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沈肆月,2019年12月7日于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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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月忙到不知今夕何夕,只是脱下层层防护,就已经让她大汗淋漓,近乎脱力。

人在防护服里,不敢喝水、不敢吃东西、不敢上厕所,每时每刻都在争分夺秒和死神抢人。

她看着镜子里的人,只觉得陌生。

她的短发被汗水打湿,有长有短,格外乱糟糟。

脸因为口罩的关系泛红,鼻梁处已经磨破皮,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疤。

以后,以后。

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个以后。

她洗了把脸,鼻梁处传来清晰刺痛,忙到极致无法运转的大脑却一下清醒了几分。

这才有时间看一眼手机。

未读消息很多,来自各个工作群、来自知道她驰援的同学,甚至是盛南,在这其中,顾桢和甄心的信息,就像明媚的小太阳。

他问她“你还好吗”,时间是三天之前。

她回“一切都好”,又给甄心回复“不用担心”。

手机屏幕显示2020年2月17日。

累到麻木的大脑却在一秒之内意识到,今天是顾桢的生日。

想要给他打电话,想要听听他的声音,可现在已然是深夜。

就在她回完消息的下一秒,手机屏幕亮起,显示他的名字。

她本可以很坚强,却在看到他名字的瞬间,难过、委屈、无法排解的压力和抑郁兜头而来将她淹没。

她像是靠着一根浮木在深海漂浮的溺水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获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上岸。

时间珍贵到每一分每一秒,都恨不得掰成无数份,谁也不能保证这次离开,会只是“生离”还是变成“死别”,电话接通,她的眼眶突然酸疼难忍。

今夜月光温柔,映在肆月清透的瞳孔中。

不想说那些沉重的、难过的、辛苦的事情,她深吸口气笑着说:“我剪头发了。”

顾桢嗓音清越冷淡一如从前,透过电流,干干净净的很好听:“剪头发也漂亮。”

明明离开几个星期,为什么却像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以至于听到他的声音都好想哭。

肆月弯弯的眼睛里,闪烁的泪光如同碎钻,故作轻快地跟他开玩笑:“一点都不漂亮,我头发多,所以一剪刀没有剪齐,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