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顾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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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近万公里外的祖国已经陷入深度睡眠。

K国的防暴队营区依旧灯火通明,二十四小时有人警戒。

顾桢夜间巡逻归来,Deng坐在中国营区门口,弟弟依偎在他身边睡得香甜。

七八岁的年纪,在中国,会无忧无虑背着书包叽叽喳喳、走在上学的路上。

“Hi。”顾桢蹲下来,手指关节敲他脑袋。

Deng已经会一点点中文,都是顾桢和蒋沈教他的:“泥壕!”

这次,他给他带来的是一种在当地象征吉祥的雕刻工艺品。

黑乎乎的已经不能分辨出原本颜色,像是从路边垃圾堆捡来的。

Deng忐忑而小心翼翼、生怕被他嫌弃一般,捧到顾桢面前。

顾桢接过来,放到警服口袋里:“谢谢。”

小男孩听不懂,他解释:“谢谢,是‘Thank you’的意思。”

那让国际重刑犯都发抖的一双眼,哪还有平时半分的冷漠凛冽。

顾桢起身准备去营区给Deng找食物,猝不及防的天摇地动。

房屋轰然倒塌,残垣断壁漫天飞尘世界末日一般,顾桢瞳孔紧缩。

在墙壁倒在身上的前一刻,Deng身体先于意识一步,把睡梦中的弟弟护到怀里抱着。

下个瞬间,他看到黑发黑瞳的中国维和警察。

他身上有浅淡干净的味道,黑色警服胸口位置是一面五星红旗。

本该倒在他身上的墙壁废墟重重坍塌在他的肩上。

视野陷入一片黑暗,顾桢没来得及看的手机里静静躺着一条语音信息。

他的女孩儿声音雀跃:“顾桢!我换工作啦!”

沈肆月看着天上那轮圆月,眼睛里藏着小星星:“现在先不告诉你,等你回来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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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职入职,军训一个月,

沈肆月穿上那身和顾桢一样的武警迷彩服,自豪感油然而生。

只不过他是现役,她是文职。

体能、队列、早操、内务,都是岗前训练科目。

只要想到顾桢也是这样过来的、甚至更苦,沈肆月就一点怨言都没有。

军训时,手机会收起来,晚上下发。

一天军训结束,沈肆月全身酸疼,伸手捶腿捶背。

和她一个宿舍的小姑娘,正在跟男朋友撒娇,说有多累多苦。

沈肆月戳开顾桢的对话框,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她发出去的语音。

维和地区几乎没有网络,顾桢的电话也只会在固定时间打来。

只是这次,心里闷闷的喘不过气,总有些说不出的不太好的预感。

七点半,新闻联播准时播放。

这时,一条新闻让沈肆月忘了呼吸:“K国发生7.0级地震。”

一瞬间强烈的窒息感袭来,只有眼前画面惊心动魄,大脑空白无法言语,如同被人掩住口鼻扔进深海。

沈肆月攥了攥手指强定心神电话拨给李锐。

电话那边,李锐声音哑着:“现在人员伤亡情况还不明朗。”

沈肆月整晚没睡,睁着眼睛看黑漆漆的天花板,一滴眼泪都没掉。

只是第二天精神恍惚走队列,她一不小心顺了拐,怎么顺都顺不回来。

好像看到顾桢一身迷彩作训服,抱着手臂站在树荫下,笑着看她。

“右侧第一个女生。”

“顺拐顺得不错。”

她站在文职队列中,泪水瞬间模糊视线。

李锐的电话拨回来,是在三天后。

“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