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膝盖蹲在柜子前,定定看着他字迹,心脏酸到疼。

翌日六点,闹钟响起时沈肆月已经在洗漱。

镜子里的女孩干干净净的一张脸。

脸颊有肉稚气未消,只是圆眼睛温柔坚定。

蒋念慈已经做好早饭,大清早去早市买了油条。

沈肆月面前的盘子里,已经被奶奶认认真真摆上一根油条两个鸡蛋。

沈肆月笑嘻嘻:“奶奶,笔试满分是200!”

蒋念慈赶紧又递过去一根:“那你吃两根!”

沈肆月脆生生应了:“好嘞!”

准考证、身份证都带好,笔是高考那天顾桢送给她的那一支。

“是我数学竞赛时用过的,从初赛到省赛,再到最后的IMO。”

“我把我所有的运气,如果我曾经有过的话。”

“都分给我面前这个哭鼻子的小朋友。”

沈肆月深呼吸,坐上前往考场的公交车。

跟一般考试不同的是,军队文职考点的工作人员都是武警。

军装自带疏离感,冷淡严肃,帅得不像话。

女孩子们小小声议论:

“穿军装的武警小哥哥好帅啊!”

“你记不记得春晚上那个维和警察、有一颗泪痣那个?好像就是武警!”

“我一定要考上!说不定就见到他了呢!”

考试铃声响起,沈肆月叩开笔盖。

人生中最为重要的考试,比如高考,再比如电视台的笔试,都有顾桢来接她。

这次她不用他来接。

她会自己一步一步走向他。

-

K国的早上六点,气温已经逼近40度。

中国维和警察防暴队营区,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任务区局势动荡不安,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枪支,平暴任务频繁如一日三餐。

防暴队队员被要求二十四小时配备枪支,顾桢睡觉的枕头下都压着一把9.2式手.枪。

没有单人宿舍,只有简易搭建的房屋,三五个人住一间。

如果是出去长巡逻,就只能在废弃的学校或者医院席地而睡。

高温算不上什么,可怕的是带着登革热病毒、还能传播疟疾的蚊虫。

顾桢高瘦,那身黑色维和警服衬得他皮肤冷白如玉。

头上是蓝色钢盔,警服外面套防弹背心,他最后低头整理枪支、子弹、手铐。

硬邦邦的烤面包、蔬菜汤和让人闻之变色的西红柿土豆刚上桌,他们接到紧急命令:K国南部发生武装暴动,需要他们前去平暴。

武装直升机低空盘旋轰鸣作响,带起飞扬的尘土,耳边爆炸声、枪声、暴徒怒吼声和武装镇压声四起。武装暴力团伙都是亡命徒,根本不管你是维和军人还是维和警察。

防暴队不仅要平复暴.乱,还要疏散群众,保护一不小心就会被牵涉其中的难民。

那些衣衫褴褛的孩童,瘦得像竹竿一般,手里挎着篮子到处贩卖当地食物。

他们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饿昏过去,又或者被不长眼的子弹射中。

这样的年纪,在中国或许还在父母跟前撒娇。

军队文职考试,上午是公共科目,下午是专业科目。

交卷那一刻,沈肆月心慢慢落回肚子里,依旧忐忑。

但是就算这次不行,她也不会放弃。

到家时,蒋念慈正在看国际新闻:“快来肆月,那个端着枪的高个子是小谢吧?”

沈肆月顾不上换鞋子和衣服,跑到电视机前。

那是她只在外国电影里看过的动荡画面,武装暴徒和荷枪实弹的维和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