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站在她面前的，不是武警中尉顾桢，而是十七岁的少年顾桢。

他看着她，轻声开口：

“想知道我们沈肆月以后当新娘，是什么样子。”

因为我很可能，要见不到了。

距离顾桢离开还有两个小时，新年钟声敲响。

广场上空的烟花，变成倒计时的巨大数字。

身边的人拥抱着、欢笑着、举高了手臂，在大声喊出“十、九、八、七……”

沈肆月偷偷看顾桢清俊白皙的侧脸。

广场上成千上万的人，大概只有她不开心。

新年到来，他就又要离开。

如果时间回到刚见面的那一刻该多好。

气球、烟花、彩色纸片升上夜空，巨大的“新年快乐”挂在弯月旁边。

人们拥抱、接吻、拍照留念，互道新年快乐，身边小情侣亲得如胶似漆。

哎？她以为只是……竟然还会……

发现沈肆月眼睛一眨不眨在看什么，顾桢手挡住她眼睛，无奈道：“少儿不宜。”

“还少儿不宜，我也就比你小九个月而已……”

沈肆月被他挡住眼睛，唇瓣喋喋不休，嘴角微翘起一点勾。

她手指握住他的手腕往下，那张可可爱爱的小脸完整露出来。

“少年，今年有心愿吗？”

“有。”

沈肆月好奇：“是什么？”

顾桢垂眸看她柔软眉眼。

是活着回来见你。

他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语气里有些逗小孩儿的坏：“不告诉你。”

“大四那年圣诞节，你也没有告诉我，今年新年，你又不告诉我……”沈肆月嘟嘟囔囔，掰着手指控诉顾桢的小气鬼行为，“我的愿望！可都告诉你了啊！”

“大四那年你要脱单，对吗。”

顾桢慢条斯理说完，沈肆月小脸皱得不行，他忍不住笑。

抿起的嘴角弧线漂亮，依稀能看到几分少年时的干净青涩。

沈肆月气鼓鼓：“你笑什么？你是在嘲笑我时至今日还是单身狗吗？”

我要不是喜欢你，我早就脱单了！

她板起脸递过去一个幽幽怨怨的小眼神儿，像只生气的金鱼。

顾桢轻轻扬眉，没有说话。

凌晨一点，距离顾桢离开还有一个小时。

沈肆月执意送他到机场。

大年初一凌晨的机场冷清，接机和送机的人是截然不同心境。

顾桢个高清瘦，肩上双肩包都没有打开，就被命令召集回去。

心疼也心酸，可更多的是舍不得。

“好了，你去检票吧，我就送你到这儿了。”

“嗯。”

“你下飞机之后，距离营区还有多远？怎么去？”

“队里会去接我。”

“这次任务这么紧急……危险吗？”

“不危险。”

“那你注意安全，平安回来。”

“好。”

沈肆月深吸口气：“那，顾桢，再见。”

她喜欢他那么多年，一次喜欢都没有说过，却说了很多很多次再见。

不管是他军校报道那年，还是他军校毕业那年，时至今日，依旧不能坦然面对。

顾桢没有说话，只是目光落在她轻颤的眼睫。

对上她弯而明亮的眼睛，他眼尾轻弯，安抚小朋友一般：“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