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自己救出的每一张面孔,记得他们伤有多重、家有几口人,但肯定不记得自己生日。

顾桢猛然睁开眼睛,沈肆月对上他尚未聚焦的深黑瞳孔。

看到她,他有一瞬愕然,眼睛像有一团浓雾,黑得透不进光。那样纯净的颜色,悄无声息摄人心神。

沈肆月小小声问他:“是做噩梦了吗?”

手在他眼前轻轻晃了晃,被他轻轻攥住。

顾桢掌心很凉,原本纹路干净的掌心,遍布长好的没长好的伤口,落在她的手背,触感清晰,一道一道,全部划在她心尖最不设防的位置。

目光一点一点恢复清明,他抬眼,轻轻喊了一声:“沈肆月。”

“嗯。”

得到应答,他不相信似的,又喊一声:“沈肆月。”

清越的声线喑哑,小心翼翼看她,怀疑自己做梦一般。

沈肆月抿起来的嘴唇颤抖,齿尖在嘴唇上咬出印子,她轻轻攥住他满是伤痕的手指:“我在呢。”

顾桢这才确定,掌心触碰到的是真实的她。

他让自己松开手。

“顾桢,”沈肆月深吸口气,眼里慢慢有了泪光,“生日快乐。”

顾桢嘴角牵起的弧度可以忽略不计:“谢谢沈肆月。”

沈肆月小动物一样蹲在他面前,变戏法一样捧出来掌心大小的草莓派,献宝一样递到他眼皮底下,嘴里还要很夸张地“铛铛铛铛”……

是在故意逗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