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说再多她也记不住。

傻子!

“安静会!”

“哦!”

她往回走,腰身先转了,宽大的衣身好似慢了一拍。

瘦得可怕。

“守着偌大个灶房,不知道多吃点?笨!”

她恹恹地答:“我吃不下。”

她又坐回到椅子旁,在扶手上趴好。

他躺着,只能看到她后脑勺:小脑袋比拳头大不了多少,两头的发髻松松垮垮,像是小黑狗头上那对耳朵。

火烧得旺,腿脚暖烘烘的,他有了闲情逸致,好心劝道:“巧善,做人不要那么死板。人都说厨子是肥差,为主子做菜,不容有失,得先尝尝味再盛出锅。喜欢什么尝什么,第一手盐要少放,尝一口,差点意思,撒点盐。尝第二口,还不够,再撒点。多尝两筷子,顺理成章。别老实过了头,你看看这里边,除了你,哪一个是瘦的? ”

这是他第一次正经叫她名字,这两个字,虽然时时有人叫,但此刻从他嘴里吐出来,十分不同。名字之后,又全是关切的话,字字扣心。

思亲,思乡,思小英,怆情种种,一齐涌上,冲得她心神晃荡。

要是能多读点书就好了,兴许能写首好诗。她只认得几个采买记账用的字:柴米油盐酱醋茶等,靠这些作不成文。她满腹心事亟待抒发,抓起他的袖子,把脸埋在里边,呜咽着诉说近来的无助。

他翻了个白眼,瞪着顶上的房梁无声吼:我不是你爹!

哭什么哭,他还没死呢!

担惊受怕这些天,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她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他一往外抽胳膊,那脑袋就晃,只得作罢。

她没醒,但接连吸了两次鼻子。

没准流了鼻水。

他嫌弃地发出一声长“咦”。

要不是实在无人可用,他早掀翻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