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苦耐劳,可是家人想扔就扔了,而他们想要的自由身,最终还得靠别人发善心成全。
他们才是最可悲的人!
“总有办法的,事在人为!巧善,你不要灰心丧气,太太那么疼你,是因为你真心疼过她。她跟赵香蒲吵了这么些年,我离得近都没看清楚,你却懂了她。这是你的本事,有本事的人,从来不愁出路。”
“嗯。”她释然了,小声说,“我拼尽全力也只能做些小事,还得再努力。”
他听出了遗憾,笑道:“你的本事大着呢,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譬如我,因为认得了你,已是大不同。我是外来的,可五岁就学着伺候人,跟家生子差不离,早把奴才二字刻在了骨子里。在认识你之前,从没想过要脱籍。我虽有志向,但盘算的全是如何借主子的风光耀武扬威,不是自立门户。实话同你说,挨了那顿板子,心里想的还是‘大树底下好乘凉’,我要再挑个姓赵的去扶持,跟赵香蒲斗到底,把他踩下去,好叫他后悔莫及。在廖家时,想的全是廖家事,卖到了这家,从上到下琢磨个遍,利用这个排挤那个,费尽心机只为在这闯出个名堂来。改了名字,就把自己当成了这家的人,被人叫一声爷,就不可一世了。风光时,以为拿捏住了所有人,唯独没想过,那八个门,是可以走出去不回头的。”
她懂,小英死了,他走了,人情冷暖全靠自己体会的时候,‘ 有靠山才能安稳度日’是她最大的感悟。
“习惯便成了自然。我不是不知道爹娘冷待,但那毕竟是个带盖的家,我以为只要够勤快,够忍让,就能安安稳稳过完这辈子。被卖到这里,虽说领了新衣裳,能吃饱饭,却时时不安定,只盼着能回去。蒲公英能落地成活,可我只是一阵烟,一吹散就没了。”
“我们是被困住了,囚笼一罩,险些就此认命。”
“是啊……困住了。”
她想起了那只被放走的金羽雀,此刻它在哪?究竟是享受着自由自在,还是后悔离开了舒适安逸?
“这都过去了,从今往后,我们痛痛快快活。 ”
“好。”
她胡思乱想一阵,熬不住了,昏昏欲睡。
他突然坐起,转过来,隔着帐子和她说:“事有蹊跷,我不放心,出去逛逛。你安心睡一觉,小留守夜,冯稷和张麻拐在隔壁,他们三个身手、人品都可靠。有事你叫一声,大小动静都喊,不要怕麻烦。”
她猛然惊醒,弹坐起,连帐子带袖子一把抓住,疾声问:“你要去弄赵昽?”
是,但只是其一。
衙门里还有事没弄明白,要去哨探哨探:既然要办大事,按说该低调行事,怎么会贸然安排些混子去抢大户?既然抓住了赵香蒲,又没弄到钱,怎么会放他出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不敢再赌,还是弄清楚的好。
他迟疑,她懂了,飞快地松手,扒开帐子要下地,急道:“我也想去,能不能?”
“头还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