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难得,把看到的每一句都记牢了。七爷背书出错,她能及时提醒。
雪梅砌了茶送到窗边,七爷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姐姐,抿一口,将它放在小几上,接着往下背。
雪梅立在他后方,斜着看向廊下的巧善,巧笑嫣然道:“七爷上进,老爷知道了肯定欢喜。不过……”
她抬手,用帕子擦了擦鬓角,再劝:“别晒坏了巧善才好,不如叫小宁子进来陪读。年纪小,老姨奶奶又常叫进来问话,不算坏了规矩。”
旸七爷从善如流,叫巧善去歇,他合上书养养眼,等小宁子进来了再接着背。
跟着进出学堂的是荣儿,宁子和巧善都在内宅伺候,听了些书,但没正经学过。他记得不全,要戳著书一个字一个字对照,有时错字早过了头,他才嚷出来,七爷还得倒回来重背,闹了几次就没了读书兴致,吹笛子去了。
窗开着,隐约听得到西厢的动静。
秋梧打了个哈欠,丢下手里的活计,凑到巧善身边指点:“老姨奶奶当你是引路仙童,七爷将你当成忠实可靠的书僮,你这么好,把她们都比下去了。这些那些都是捣鬼,时刻防着你,生怕你进屋呢。七爷是个没心计的,不知道这里边有阴谋,你呀,该说的要说。”
都是老姨奶奶身边的人,霜菘和雪梅被挑中去伺候七爷,落选的秋梧心里不好受吧?
巧善不想掺和到她们那些争斗里,点头算回应。
“你在做什么?针线也是你管着?”
巧善摇头,将花样子递过去,仍旧埋头扎花。
秋梧见挑拨不动,消停了,转身躺下去,没一会就响起了呼噜声。
老姨奶奶觉浅,一会渴醒了,喝两口热茶再躺下,要不了多久又起来屙掉它,如此反覆,少说要折腾七八趟,谁上夜谁苦。
小英出事那阵子,她熬了几天没合眼,有他在的时候才睡安稳。
是不是也打了呼,吵得他睡不着,才会半夜起来扫雪?
她盯着秋梧的背,莫名其妙笑起来。
七爷年纪还小,房里事也少,巧善有意躲着,日子过得还算顺畅。
周老太爷没熬得过中秋,殁了。旸七爷是外孙,要守五月孝,奔完丧,又回家来。这个年,得留在老宅过。
这边才离了白事,那边挂起了大红灯笼。
昽少爷出了孝,明少爷身子养好了,两位前后脚定下亲事。明少爷年纪不小了,婚事不好拖太久,请期礼书送得早。方家人知情识趣,挑了离得最近的仲春。
这就只剩三四个月了,老爷公务繁忙,派太太先回来操办。
连着办大事,府里的人都忙起来。
七爷是隔房的人,又有孝在身上,留下来不好,搬到东小院,每日闭门读书。
他身边有人争着伺候,巧善乐得清闲,常借口去灶房取点什么,溜去那边帮忙。
梅珍嫁了个合心意的男人,为人忠厚,相貌堂堂,只是被病恹恹的祖母拖累,家里穷得掉糠。她看得开,不怕苦,刚出月子就来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