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善在她小腹上摸一摸,点着头说:“那我就是干娘了?”
“没错,你这干娘要早些预备接生礼,想跑也跑不了!怎么过年没回来?我们都念着你呢。”
“周家老太爷病重,舍不得他走,就留在那边了。他老人家那么好的学问,肯亲自教学,五老爷求之不得,便同意了。”
“原来如此!”
巧善跟了个好主子,能偷闲,梅珍还有一堆活要做,耽误不得,两人只好分开。
巧善拎着食盒回晏然居,过夹道时,迎面碰上家正。她朝对方行半礼,贴边让路。
家正瞥她一眼,沉着脸走了。他仍旧行管家一职,只是气色远不如从前,佝偻着背,一跛一跛地走远了。
巧善望着他的背影失了神。
大老爷出门之后行了大运,先是结交了一些见识不凡的朋友,跟着去做了与鹭南和谈的亲善使。事办得极好,皇上亲自召见这一行人,此后大老爷留在京里,捡了五老爷丢掉的太常博士来做,做得比前几任都要好。他在京城办大事,再没空回来。
起初这位廖管事牢记老爷的吩咐,对她十分关照,但慢慢地忘了有她这个人在大概是老爷的书信里再没提及,就像那个人,也是一去就杳无音讯。
大老爷正月离家,桃月五老爷一家回来。老姨奶奶离了侄子跟丢了魂似的,好在很快有爱孙承欢膝下,心又活了过来。旸七爷一直跟着老姨奶奶住,前年正月出了年节才去省里进学,老太太亲自来点伺候的人,八珍房里就数巧善识字最多,跟上打点吃食。前年年底回来了一趟,过完年就走,这里又隔一年半,竟有些物是人非的错觉。
旸七爷房里有雪梅和霜菘两人管着,巧善不讨这个嫌,没进屋,将绿豆甘草凉水和凉糕交到霜菘手里,退到倒座房接着做针线。
青杏从外边进来,凑到她跟前细看纹样,笑嘻嘻道:“等你有空,帮我也描一个。会拿笔就是不一样,这玉兔像要跳出来似的,真好看。”
巧善点头,因她年纪小,顺口叮嘱几句拿针要小心。
青杏摸出松子糖,喂一颗到她嘴边,再给自己吃。糖甜滋滋的,她一高兴就晃脑袋。巧善看着她,渐渐地停了手。
她想起了从前,想起了故人。
那时候,小英也爱这种小颗的松子糖,也是这样分给她吃。他走的时候,除了那本秘笈,还有一包松子糖,是在铺子里买的大块。糖好吃,但她舍不得吃完了,像老鼠磨牙一样,每晚只刨一小口,本想在糖吃完之前等到他,最后是人没回来,糖收坏了。
他一走就是三四年,没有只言片语寄来,很像是拐款潜逃。巧善不愿意那样想他,他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方才她含糊在梅珍面前问起老爷,梅珍滔滔不绝,果然提到了他,夸了半天,顺嘴说道:“这人记性好,过年时还问起了你,说怎么不见那瘦丫头。巧善啊巧善,你又得一位大人看重,果然好命!”
“别吹这个牛,叫人听见了笑话。 ”巧善垂头去掸裤子,不留痕迹地将话往下引,“你说的是什么大人?”
“刚说的这人,呃……赵家禾,他发达啦。她们玩笑时,都管他叫小赵大人。官做不了,不过,风光少不了,我不会看料子,凭他腰间的金镶玉带扣就知不凡。他来这才说几句话,就有人跑来叫他,想是老爷一刻都离不得他。”
巧善默然,她学了更多的字,把他留的小册子摸透了,再有炎半仙的胡编乱吹,算是百样玲珑,换了地儿也能活好。如今知道他也好,再没有不放心的了。
七爷歇过晌,洗把脸就要坐下来背书,把巧善叫了过来。
巧善借口鞋脏不便进屋,在廊椅上坐了,隔着窗陪他对句。
她只识字不懂文,知道读书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