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1 / 2)

他独占一梁,不跟他们挤。

“能睡。嫌不嫌这里人多太吵?”

“不吵,这里很好。”

他选在这里落脚,必定有他的考量,她只有刚来时有些不自在,这几天住下来,他们从来不胡乱打扰,为人又可靠,她已习惯:把他们当作家人,就不会时时想着男女之防了。

“那书办传了信给我,说就是这一两天的事。”

“好。”她靠近了提醒,“小点声,别叫那屋听见。我不喜欢她的眼睛,看起来不真挚。”

他哈哈笑,“果然还是你会看人。来吧。”

她舀一瓢热水,小心地往下倒,间或伸手帮一把。

十一了,月光却淡淡的。

“会不会下雨?”

“下就下吧,你不要惦记那些事,有小留。找他来,就是为干这些活的。婆子嘴碎,雇来的不可靠,将来再买人。”

“那小兄弟是不是大夫?”

“叫他名字就是了,小五原本是戏院里的武生,签了十年的契,我把他赎出来做个跑腿。不算正经大夫,因缘际会学过一点药理,找他来,是图他身上藏着些跌打损伤的好药。他缠着我要学功夫,教了一些,不想正经收徒,少些纠缠为妙。半师之谊是有的,你不用太客气,他这人没轻没重,烦到你了,你痛痛快快骂回去,回头再告诉我,我去收拾他。”

她笑答:“没那回事,嬉嬉闹闹,像个自自在在的孩子,很好。”

“你可以比他更自在,想玩什么,就玩什么。不要纯心替我省钱,钱这个东西,越挖越有。束手束脚做守财奴,反倒容易绝门路。”

她听着有理,点头后轻叹,幽幽地说:“你要是生在一个好人家就好了。”

“怎么不是你?做千金小姐,你就不用吃那么多苦了。”

她用帕子帮他擦了耳朵,一本正经答:“我便是做了千金小姐,那也是个平庸的人,一辈子锁在房里,无非是绣花、弹琴、摆棋子。你不一样,有了好的身家背景,能大展宏图。”

“也是,这世道不好,男人小心眼,故意处处辖制女人。”

远的不说,一个巧善,一个大太太,一个赵西辞,这三个女人心智非凡,不知要越过多少男人去。西屋那个,摆布人的心机相当出色,倘若遭殃的人不是自己,他会欣赏,还想招揽。因此他并不认同那句“头发长见识短”。

他擦着头发,她抬头在望月,很是惆怅。他笑道:“你也知道我不是一般人,先前同你说过: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杀人放火都行,有我呢。”

她笑了一声,不看月了,转回来看他,但笑容渐渐淡了,压声问:“你是不是把我当女儿养了?那年是我不懂事,才叫你……”

他将布巾留在头上,捏着额头哀怨:“我这么老气吗?”

她重新笑起来,摇摆脑袋得意:“故意吓你的!”

“淘气!”

她得意,他只觉得骄傲,半点不恼。

“络腮胡叫张骥,吃了酒就瞌睡,打呼噜时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麻拐

青蛙

,就管他叫张麻拐。他力气大,是个本地通,街上游荡的混子,个个叫得出名字,找人干活,只要吆喝一声,立刻就有二三十个,他监管送货收货。高高瘦瘦的是萧寒,祖上风光过,如今落魄了,只剩了他。读过书,受人排挤,科考靠不住,只好另谋出路,他管着买卖的账。你闲来无事拿来练算盘不要紧,他要把事都丢给你,你将账簿甩他脸上去。冯稷家里有镖局,可惜本地没什么大买卖,一年不如一年,这几年帮我押送些东西,这就认识了。挑些忠厚老实的人,在他最弱的时候伸手拉一把,必定死心塌地,便宜好用。”

先前他也说过这种冷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