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1 / 2)

你在干什么?

长没长……

他几次三番提醒,她全然不知,屡教不改,他有时急,有时气。

她真不是故意的,从前她只是家里做活的工具,跟墙角的锄头、篮子没什么两样,没人将她放心上,自然不会教这些。男女有别,男女情意,全靠梅珍点拨和自行领悟。

她又臊又想笑,背过身去,双手捂嘴竭力憋住。

“怎么了?找不着东西吗,要不要我帮忙?”

脑子里轰隆,像是一道旱雷,正劈在脑袋顶。

“快别说了!”

他在后边偷着乐,故意嘟囔:“我好意要帮忙,你怎么这么凶?”

“不许闹!我先去找澡豆。”

她直奔小柴房,一进去就挨着墙,本该先找钥匙的,鬼使神差摸向了不够蓬松的“米糕”,明明隔着几层布,就是烫手,赶紧找钥匙,回来交给他。

她的脸通红,他还嫌不够,故意问:“那澡豆呢?”

“你你……在里边,我看过了,还有,一会你自个拿。我刷牙去……”

午后擦过一次澡,从预备晚饭起,折腾个没完,身上又有了汗。她想擦一擦,实在是不敢乱动了,只好忍着,单洗了脸和脚,拿算盘练习口诀。

早就背下了,干练这个没意思。她从碗柜下拖出那只装杂物的筐,翻出账簿和纸笔,磨好墨,照着旧账,边打算盘边记。

打算盘,停手拿笔记数,放下笔打算盘,再停……

这样太麻烦,她将算盘换到左边,改用左手拨。打得慢,但不用来来回回更换,横竖都是现学现用,右手只比它多练了几天,勤快点,能追上来。

他洗完澡,站在后边看了一阵,等到她停手往下翻,才问:“这是哪一年的?”

“辛丑年丙申月,勾了账的旧本子,太太拿给我弄着玩。”

“鲤鱼要价?”

她都记下了,不用翻回去,直接答:“十五一斤,我记得阿保哥摇船出去卖,不到这一半。”

哥什么哥?

他听到便不悦,撇嘴道:“采买的管事至少要赚三分,做账的人,还要拿它们填别处的亏空,又要添一层。”

“这不是……弄虚作假吗?”

“查账的人心里一清二楚,但历来如此。能拿肥差的人,个个不简单,未免得罪人,只要不是太过分,上头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横竖使的是官中的钱,省下来也进不了她的兜,太计较反被人骂刻薄。再者,各家都有亲戚在主子身边伺候,她要敢严查严办,引起众怒,底下人合起伙来造反,那往后就难处了。当然了,都是人精,采买的人想要官做得长久,自然要拿出一些孝敬管家的太太奶奶。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几处得益,这账就做成了。”

她听得直吸气,叹道:“我还是做个傻子算了!”

他躺下来,闷声大笑。

她停笔,回头问:“你不用回去吗?”

“外头那个有事,没人守着,我不放心。屋檐下我待不住,在这凑合凑合,如何?”

她早把脸转了回去,胡乱拨算盘。

灯下纤影,朦胧如画。

他酒劲上头,不禁放肆起来:“这里有火,不怕冷,我们做个伴……”

这话是她傻气的时候跟他说的,她把脸埋在膝上,笑骂:“少胡说,这都算六月天了,怕什么冷?”

“你不冷,我冷,嘶……”

“快睡快睡,明儿还有事呢。”

只要不轰人,凡事好说。他不闹了,乖乖地嗯一声,闭上眼。

她轻手轻脚收拾东西,将蜡烛吹了,把油灯放回高处,回来时,忍不住去瞧春凳上的他。

他突然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