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
侍应生从口袋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擦擦脸吧。”
他没说,这人就像感觉不到自己满脸的泪一样,还对他笑,“谢谢。”
他走出旋转门,寒风扑面而来,随着还有冰凉的雪粒,他仰起脸自言自语,“又下雪了啊。”
走了几步,你低头去拉羽绒服的拉链,又卡住了,最近总是卡住,回去要让梁璥帮他修一修,梁璥什么都会修。家里的门啊窗啊坏了,梁璥看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儿。
给妙妙做的逗猫棒,他随便画了张什么都看不出来的草图,梁璥就能顺着他的心意做出来。
杭休鹤用力也拉不上拉链,却固执地低着头,眼睛越来越模糊,不用眨眼睛就往下掉泪,吐过的胃很难受。
这件羽绒服穿了太多年已经不暖和了,买的时候不是很贵吗,为什么现在不挡风了,冷风卷着雪往他身上扑,钻进他的骨缝儿,穿过血肉来到心里,每一处都冷,冷得发疼。
要让梁璥给他去买件新的,他讨厌逛街,到时候磨着梁璥让他去买,梁璥一定会冷着脸说:“我不管,我不给猪买衣服。”
可他最后还是会去,还会买一件好看的保暖的。他总是这样,嘴里和心里想的不一样,是杭休鹤见过最面冷心热的人。
可是他的梁璥现在在哪里啊。杭家峻,峻是哪个峻?到头来,他真的是哥哥,我是他的弟弟,杭休鹤心想,太荒唐了,太荒唐了,我是他的弟弟,我却想和他生孩子。
他足足走了一站地,才停下来,要去坐公交车。
雪越下越大了。杭休鹤从车站的檐下走出来,抬起脸去看,落下来的雪变成一条条白色的线,坠下来,落在地上无声无息。
脸上紧绷着,抬手去摸才知道上面的泪痕凝成了冰,他一直在哭。流出来是热的,淌在脸上变凉了。
裤子口袋里有两枚小小的木头戒指,是他来之前说的小礼物。
学校门口的夜市上有个小摊,很多人去,因为很有意思,那里有粗略加工的戒指或者别的首饰,客人先挑选,再自己用工具去精细加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