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单纯。
花骏愣神之际,身侧小妻子靠过来,“好了,咱们走吧。”
他收回思绪,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往外走。
过了那一处,再走上一段路,相对而言便好了些,至少不会轻易看到路上有阿堵物的存在。
“我还以为都是那种脏污呢。”
她感慨几分,正要询问丈夫以前住在何处,一抬眼瞧见他脸色不对。
其实花骏甚少有变脸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僵板神情,笑意或是怒火很少外现。
便如此刻,寻常人眼中他是如常的,可孔云彩从他唇角眉峰一点清淡的变化,知道他有些不快。
于是顺着他视线往前看去。
此时所处的是一个交横路口,向东的宽路通外,而路口正或站或立三个男人,一副闲汉言谈的样子。
其中一个注意到他们,扭头看过来。
孔云彩:“相公,你认识他们?”
“嗯。”
花骏道。
即使多年未见,从那几人语气和眉眼之间的熟悉,他轻易就能认出谁是谁。
三人同他年岁错不了几岁。
‘瘦条鬼’的称号便是他们最先开始喊的。
其中一人叫花宝,就是当年被他扯着脖子、一刀刀索命的大鹅的主人。
这空挡,那几人也是认出人了。
他们认不得穿着粉色衣衫的妇人,却对妇人身侧那高个头有印象。
“是花骏吧?”
“我瞧着也像。他怎么在那儿?”
“回来给老太太过寿?”
“他回来不是添堵吗?”
“妈的,这杀神,别闭嘴!让开路让开路...”
孔云彩听着其中模糊的几句,不由扭头看向身侧的丈夫。
“走吧。”
花骏重新牵起她的手,神色如常,很快从这几人空出的路经过,中途连一个眼神都没有落下,更不消说言语应和。
孔云彩看着这几人如避大敌的样子,心中称奇。
只等到走出一小截路,回头看一下又凑在一块、眼神瞄着他们的三人。
其中一个,突然转身往后,消失在巷子里,只剩下另外两人盯着他们。
那眼神让人心里不舒服,像是在警惕他们是贼人一般。
“相公,送了东西,我们便走吧。”
花骏点头。
不一会儿重新回到角门,这一次门已经开了,有一婆子和几个小丫头闲靠在门边说话。
听他们是给老夫人拜寿的,婆子顿时一副笑脸。
收了花骏递过来的三匹云锦,示意一侧的丫头记着,“您是哪边的贵客?”
“东塘镇花家,花骏。”
话音刚落,婆子脸色大变。
就连记笔的小丫头都抬头看人了。
又这样?
孔云彩不习惯被人这样盯着,轻咳嗓子,“是有什么都不对的嘛?”
婆子勉强笑笑,“没有,没有。”
她眼神示意一侧的小丫头,小丫头转身往里去,“来者都是客,更何况还是我们老夫人同族的亲人。您看这时辰不正不偏,咱们做奴才的也不好做主,您看,要不且等等,等下里边的话。”
孔云彩看丈夫对视,看他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于是点头。
其实她有些想走。
送礼上名册,这礼也不算缺。
她被这前后两拨人弄得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这官府人家就跟能吃人心肺的野兽一般,处处藏着古怪。
可她一想这是丈夫的姑辈,礼都送了,若是不见人请小辈礼,倒显得自己家有些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