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是镇子呀...

怎么县里还会有这样的地方?

路过一处小路口,她目光触及到角落处的一堆黄色东西,下意识一阵干呕。

花骏偏过身子,遮住她目光,“别看,往前走。”

他怀中一片薄荷味,孔云彩好受一些。

可方才那东西残存在记忆处,她轻摇头,更往他怀中凑,借着他驱散那阴影。

“这是什么地方?”

话语问出许久,却没有听到回话。

她不由抬头去看,就见他面上一片冷峻,还夹杂着几分回忆,“是花家族地。”

孔云彩瞳孔一瞬变大,有些难以置信。

这里是花家族地?

也就是说他幼时生活在这样的地方?

不及她往深里想,耳畔传来他平淡的话语。

“到了。”

孔云彩顺着他视线看去,只见不远处一处空地,稀疏的木板围栏出四方无顶的舍,留下的一面只有一人宽进出的地方。

一个‘恭’字彰明了此处的用处。

细风席,独属于此间的刺激味道传了过来。

孔云彩看看丈夫,一咬牙,一闭眼,一握拳,“我去了!”

小妻子的背影如披阴云,有股‘风萧萧兮,此去不还’的决绝,花骏原本沉闷的心绪莫名消散一点。

“我等你。”

他道。

第 32 章、不礼貌!

十三岁的花骏很乖。

乖, 本质来说,就是好欺负。

族中分粮,他和母亲站在人群之后。

长长的队伍, 不断有人加入, 却不是按规矩跟在最后,总是有这婶子那姑娘, 名号情分数不尽。

长队渐动, 不停有人加入,而他和母亲却永远在队伍的最末端。

排到了,却只能领到两斗粮食。

三个月的口粮,却只有两斗?

养只鸡都未必够。

花骏不服,要跟分粮的管事争辩。

很多话都已经到了喉边,什么父亲在主族做事、什么私吞、什么不公苛待, 最终却止于母亲哀求的眼神下。

“你父亲在外边做事, 不要给他惹麻烦。”

柔弱的母亲道。

花骏握紧拳头, 生压住满腹的怒火。

可他们忍让,却换来身后的一片讥讽。

“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领着小孽种, 还要多少?花家能给你们分两斗已经是看在花大苗的面子上了, 别给脸不要脸!”

那是花骏第一次和族中的人起纷争。

拳头握紧挥出去, 一拳一拳落在实处,砸得对方口鼻都是鲜血的时候,他又怕又痛快。

怕什么?早就已经忘了

痛快, 至今还记得。

他没有后悔。

事实是,那一顿拳头后, 管事默默忍受了, 而他在母亲的担忧害怕中, 外出的时间越来越长。

那是他第一次品出人活在这世上的道理。

谁的拳头硬, 谁就能活。

所以跟着丘远学刀的日子越久,他和母亲在族中的日子越好过。

粮食分够了数量,没人敢随意将脏东西倒在门前,再没有人敢翻墙进院偷东西。

连说闲话的人都没了。

他面上不显,心中却是欢喜的,总觉得自己报仇雪恨,从此和母亲平安度日了。

即便父亲不在,他也有力量护住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