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大苗笑笑:“就一道院墙的事儿,两边原本就是拱门洞连着的,后来我嫌地方大,就封出去赁钱了。我一个人住过去,请上一个老仆照料正好。等将来你和骏儿孩子多了,到时候再打通空处就是。”

上边没有公婆压着,是多少新媳妇求之不得的事情。

孔云彩不止一次听她娘说起当年嫁到孔家时候,被她奶奶压在头上欺负的事情。

可如今,她却有些不自在。

多少人嫁人之前都是期盼美满的。

她不例外,丈夫贴心还能挣钱养家,唯一的长辈想着法儿的不给她添麻烦。

要是还不满足,说出去真是要天打雷劈了。

她便道:“那您住在那边,吃喝...”由我来..

“吃喝有老仆,若是我懒散了,或是儿媳妇做了顺菜,用不着你送,我自己便来了。”

长辈都想周全了,孔云彩便不再多言,点头称是。

一顿饭各吃各的心事。

饭后,花骏争着要洗碗筷,花大苗乐得看儿子吃瘪,非要拆穿他趁机在儿媳妇跟前献的打算,“洗什么洗,铺子里的生意不做了,快去应板接待客人。”

对上儿媳妇的视线,又是关爱语气,“这锅收拾下就行,等他铺子里做完事儿,再洗也不迟。”

方还说公爹终于有了一点栽培儿媳妇的样子,这会儿怎么又说浑话?

孔云彩哪会让碗碟筷子冷水里泡着,“还是我洗了吧,左右也没别的事情。”

花骏不走,孔云彩不松手,一旁的花大苗看热闹,一向安静的小院子呈现一种诡异的融洽气氛,说话声音顺着院墙飘到外边。

站在木门外的人听了里边的模糊动静,尤其是听了花大苗阔气笑声,气得仅剩的一只眼睛都瞪成两个大了。

“师父,您若是气,徒儿夜半翻进来,将这一家都抹了脖子。”

少年不理解师父的愤怒为何,不过,师父口口声声要报仇,他做徒弟的一定达成师父所求。

抹了屁!

丘远扇了他一下,指着木门,“里边这人是谁,你知道嘛?”

听动静,里边有三个呢。

少年摇头。

“那是你大师兄,还是你师父我唯一的种。你抹了他脖子,老子香火就断了!懂了没?”

少年摇头。

“师父,你死了,我给你摔盆烧香,香火断不了。”

理是这么个理...

丘远看着这眼神纯澈认真的少年,无奈地摆摆手:“说不清,走了走了。”

巷子里传来两人断断续续的说话声音。

“师父,不是来要骨头的嘛?”

“不要了。”

“半钱银子呢。”

“老子有钱。”

“师父,你没有,家里都翻遍了,就一口缸,还破了个洞。”

“老子能挣。”

“哦。”

“你不信?”

“嗯”

中年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和少年抱怨不满的声音交杂在一处,很快消失在巷子外。

这一晚歇下,花骏再一次被妻子冷脸相待。

他抱着枕头,一声轻薄的单衣站在床榻前,表情无辜,“为何?”

方才,孔云彩冷言道:今晚分床睡。

“不为何。”

孔云彩硬气心肠转移开视线,屋中清冷,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哪里有风吹着,带起他衣角翩跶,连带着他脸上的神情都格外脆弱。

她不敢同他对视。

那眼中的委屈如有实质,她生怕一触碰,心一软便如了他的意。

今日让一榻,来日输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