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来人这么一打岔,孔云彩不好再揪着丈夫多问。

她推辞好几次,耐不住这妇人力气大,一大捆芜菜全被塞到手里,身上衣衫和袖子因为两人退让都沾了泥土。

这妇人便是公爹领着她去的第一家的杜家婶子。

杜家是清贫门户,杜家叔在码头上挣钱养家,家里孩子有四五个,最小的还不满一岁。

码头上放工钱按照活计来,有时候一天天都有进项,有些时候三天不开工,所以杜家的租子交得并不及时,总有延迟几天的事情。

迟了,是可以赶人走的。

不过花家一直宽容着,这一回依旧是迟了,以前只有花大苗或是花骏去收钱,妇人啼哭起来,不好收场,如今有了孔云彩在,杜娘子可算是寻着套交情的机会了。

这不,送了许多自家种的菜蔬,什么韭菜、豆苗、现做的豆腐,孔云彩不好抱着一大捆东西再去拜访别家,推辞没要。

杜娘子却一直守在门边,直等着她从最后一家出来,急促忙慌地撵上来了。

孔云彩收了一大把芜菜,还受了杜娘子挤眉弄眼地揶揄,“小两口方成婚,还亲热着呢吧?”

她远远的就瞧着花骏那高个将小媳妇搂在怀里亲热呢。

“这巷子里都好,却有一家是个大嘴巴子。”

说着话,杜娘子斜眼飞向邻近左边的一门户,“你们小两口亲热,回去家里往床上一打滚,海天胡地地造娃娃。在外边了,就分开些,省得那家说你是非。”

孔云彩看向她示意的方向。

是王家,一家老小七口人,住着一进的院子,她上门时候因着没有带礼,应门的妇人说了些阴阳怪气的话。

她脸色发红,心里羞赫不已,也不知方才丈夫怎了,竟然在外边同她搂抱起来。

“谢杜婶子提醒。”

送了一趟的花骏再一次过来,杜娘子偏头看看,笑呵呵地走了。

“你怎会和她来往?”

是很平淡的语气。

孔云彩便将公爹带她去认人的事情说出。

“巷子里就七户人家,三户是租了咱们的房舍,剩下陶家没有去,没费多少时间。”

她同他一并进了灶房,顺理着东西,想起先前那个突然的拥抱,“你方才怎么了?”

花骏将篮子摆正,用水洗去里面菜蔬上的泥土,“没什么。”

丘远是个脾气古怪的人,他害怕万一说出来,吓着她。

万事有他在,总能解决了。

分明是有什么,他不愿意说。

孔云彩气闷,猜测道:“是不是今日铺子里生意不好?有人来闹事?”

“不是。”

他一副避而不谈的样子,孔云彩三分气便成了七分。

既然他不说,那她也不说,大不了就哑巴着过日子!

屋中很快一片安静,又一次被妻子避开触碰,花骏看她眉宇间凝着冷意,只当是外边巷子里的事情让她烦扰。

等到花大苗从街上闲逛回来,就被儿子堵在屋中。

“爹,你别支使云彩去收租子。她会累。”

花大苗一窒,养儿子有什么用,先前怎么不心疼他这个当爹的收租子会累?

却很困惑,“我看儿媳妇很乐意呢,去巷子人家的时候笑嘻嘻的,和那些妇人们说话交情都上道呢。”

“那是她装的。”

花大苗听他如此笃定,如早上一般,再次信了。

中食摆好,饭桌上,花大苗颇有愧疚地开口道:“是爹做事欠缺考虑,你年岁还小,没怎么和妇人们打过交情,今日累着你了。”

孔云彩摇摇头:“爹,哪里累了。正好我在家空闲着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