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
他见邬瑾人在病中,端方姿态不改,谦恭神色不改,清明目光不改,心道此人始于自然之意,通于嘉美之道,和于利物之宜,正于万物之阳,很好。
他浮起笑脸:“邬通判不必如此正襟危坐,今日我也没别的事,只是为你解惑。”
邬瑾道:“请大爷赐教州府衙门失火,衙役死亡三十人,护院死亡二十八人一事。”
下人送上茶点,莫千澜端起自己的续命参茶喝了一口,避而不谈:“我是怀璧之罪,你是怀民之罪,但我在你这般年纪时,并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邬瑾隐隐听到埙声,从远处传来,他分神一瞬,又收起心:“没有仁心的人,过多的勇气是件坏事。”
莫千澜也听到了埙声,看一眼窗外,又转头看向邬瑾,岔开了话:“京都对你,并非易处之地,不止京都,如果没有明君,你无论在哪里为官,都很艰难。”
邬瑾问:“那您心中的明君是太子还是魏王?或者另有其人?”
有此惊世骇俗之问,便有惊心动魄之答。
莫千澜话有深意:“信任你的,就是明君。”
他伸手拨动一粒蜜饯:“人一旦为君,万人之上,耳目难免闭塞,又听信奸诈小人之言,明也成了不明,唯有一人真心相待,矢志不移,君子之心,才可相托。”
邬瑾道:“可翻天覆地,谈何容易。”
不仅仅是揭竿而起,还因莫聆风是女子。
“是不容易,我也没有余力再去做此事,”莫千澜拿起蜜饯,泡入滋味苦涩的参茶中,“只能以雷霆手段,辖制魏王,借和谈之举,绝地逢生。”
他看到了邬瑾沾满灰尘的鞋边:“你从州府衙门过来,我知道你心中为那些枉死的人悲愤,就像馆驿那次一样,但你要明白,继续拖延,只会让国朝内外交困,快刀能斩乱麻,总有人要做刀下亡魂。”
“那些人也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