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珏看了她半晌,她的眼神逐渐聚焦,嚯得站起身,跌跌撞撞上前,噗通一声跪到陆珏脚下,“陛下,陛下您来看臣妾了?陛下饶了臣妾,饶了咱们的瑾儿吧。”
陆珏神色不变地在石桌上放下食盒,取出里头的肉粥和小菜。
“陛下对我真好,臣妾真的饿了,每天都好饿!”
她笑着做到桌前,连筷子都不拿,捧着碗大口喝粥,用手抓着小菜。
“皇后娘娘,”陆珏理着袖子,看着胡皇后似笑非笑,“不会想着装疯就能撇清抄家灭族的大罪了吧?”
胡皇后好似根本听不懂他的话,自顾自心满意足地大口吃喝。
“娘娘怕是还不知道吧。陆瑾不久前就已经动身离京,前往皇陵祈求祖宗保佑。陛下的意思,是不想让他养好‘伤病’了。可惜了,您现下又疯了,怕是母子再没有团聚的时候。还有您的母家三城经过数年战乱,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定安侯去驻守边境再合适不过了。当然了,他老人家年纪也大了,还得阖家跟着去服侍照顾才成。那地方常年盘踞各方势力,也不知道老侯爷、老夫人能坚持的了几年……”
胡皇后已经喝光了一碗肉粥,正不顾形象地抱着碗舔舐,对陆珏说的话充耳不闻。
“看来真的是疯了。”陆珏烦躁地啧了一声,掸着袍子起了身,喊了宫人进来,让宫人把碗碟收拾了。
冷宫的宫人和宫殿一样,都透着一股腐朽的问道,常年面无表情的人努力想买个好,一边手脚利落的从胡皇后手中抢过碗碟,一边殷勤道:“殿下宅心仁厚,还特地从宫外带饭食过来。这碗碟好生特别,上头的印记奴才还从未见过。”
“是皇陵的印记。”陆珏依旧是宫里出了名的好性情,等宫人走了,还十分耐心地对着胡皇后和煦笑道:“咱们娘娘就喜欢母子相食的场景呢。放心,这皇陵里的‘肉’常有,足够娘娘吃上很久了。”
胡皇后的神色飞快变化了一瞬,虽努力镇定下来,但还是不可自抑地泛起了恶心,干呕起来。
陆珏早就知道她突如其来的疯病多半是假的,此时也不见怪,淡笑道:“娘娘这戏还得再排演排演,下次得空我再来看您的新戏。”
胡皇后不再装了,愤恨地咬牙切齿,想要咒骂,陆珏伸手直接卸了她的下巴。
陆珏从冷宫出来的时候,大太监还等在原地。
听到里头的胡皇后呜咽不清的声音,都不用陆珏说什么,大太监从善如流地唏嘘道:“娘娘这疯病怎么这般厉害,这是把自己舌头弄伤了?唉,现下陛下龙体欠安,也不知道太医何时能抽出空来给她诊治……”
这宫中自古都是拜高踩低,陆珏只提了一句,“不要让她死了。”
死也就是一瞬的事情,实在太过简单。
江月不想他造杀孽,那就不造好了,毕竟等到来日八皇子‘病故’,胡皇后还得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处理完这桩事,陆珏再去养心殿,李美人已经离开。
陆珏现下已经不需要通传,直接就进了殿内。
“什么人?”龙床上的皇帝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立刻强打眼睛睁开眼睛。
见到来人是陆珏,皇帝才松了口气过去他一直不肯放权,就是担心自己人还未死,儿子就爬到自己的头上。那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但过去这段时间,陆珏在他面前依旧恭敬有加,他偶然问一些外头的事儿,陆珏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连日前文大人、英国公等人来探望,对他也是赞誉有加,说他勤勉好学,颇有先太子之风。
要是从前,听到那些个话,皇帝又该疑神疑鬼了。
然而现下,皇帝隐约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人之将死,操心的就不是旁的了,就担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