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从前都是江父的左膀右臂,并不是简单的东家和伙计的关系,江父待他们二人亲如兄弟。
之前江家遭逢大难,昌叔帮着料理江父的后事,章台则帮着变卖家产,疏通官员。
等到最后,二人还凑出了一笔银钱,帮着许氏雇人手回乡避难。
若没有他们二人从中斡旋,当时骤然丧夫、又从来没有理过事的许氏,也未必能支撑下来。
“他们二人在过去两年里,境况如何?”
宝画道:“昌叔去给另一家人当掌柜了,还算过的不错。不过章先生就不大好了,没再做账房的工作,据说是早先自己开了个小铺子,赔了不少钱,后头就支了摊子给人写信,挺拮据的。我寻过去的时候差点都认不出他了。”
江月微微颔首,倒也并不特别意外。比起管家,账房先生的职位更是兹事体大,没个特殊情谊,谁也不会在自己账房里头搁外人。尤其章台前一任的东家,也就是江家实在能称的上是下场凄惨。外人不知就里,更不愿雇用也是正常。
江父看人的眼光素来信得过,加上这二人也与江家共过难,事后的两年里也过的不算好若好的过头了,则能笃定这二人当年趁着江家落败,弄过猫腻。
“请他们下午过府吧,我见上一见。”
午饭过后,江月就见到了二人。
如宝画所说,昌叔的境况好一些,看着只是多了几道皱纹,多了一些白头发。而章台,则是瘦得脱了相,身上的衣袍都洗的发白了。
见到江月,昌叔直接红了眼眶,说:“一眨眼的工夫,姑娘都出落得这么好了。”
江月离京的时候才刚过十六,现下却马上要过十八岁的生辰了,更因为换了个芯子,气质与过去截然不同。
江月请了二人落座,寒暄了一阵,便开诚布公道:“我现下刚拿回家中的产业,还请二位如我父在时那般鼎力相助。”
昌叔和章台自然没有二话,连具体工钱没问,就一道应诺下来。
这也算是江父在时栽好的‘大树’了换成旁人家,就算没有中间的波折,家主骤亡,换了女儿来当家主,下头的人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不情愿来。他们却对江月有信心,觉得江父教导出来的女儿,必然也会如他那般宅心仁厚。
江月先把这段时间的账簿交给章台疏理,这部分账目其实陆珏已经帮着她清算过,但陆珏并不是从前那样的闲人一个,自己的事都得忙到夜色浓重的时候,帮她算这些账目,更是通宵达旦。便还是需要有人来做账房之职。
也算是对章台的一点小小考验,看看他会不会欺负江月不通账目而弄鬼。过了这关,才可放心将家中账目交于他手。往后只要在陆珏有空的时候查验即可,不需要再亲力亲为。
而后江月便对着昌叔询问道:“人手都回来了不少,足够几个铺子重新开业了,您老经验比我丰富,依着您看,先开哪几个比较适合?”
已经过了两年,但昌叔却还得对江家从前的产业记忆深刻,他如数家珍地点了几个铺子,最后道:“这几个铺子都是从前进项最好的,先开起来了,才可使银钱运转起来。另外还有一个,就是江记药铺。”
江父就是药材生意发的家,江记药铺可谓是江家的立身之本。虽叫药铺,其实跟小城里的善仁堂一样,从前也聘请了不少坐诊大夫,集看诊和抓药于一体。
药材方面倒还好说,昌叔从前就跟着江父做这些,才过去二年,不少渠道还能再次打通。
但坐诊大夫,却有些难办荒年饿不死手艺人,江家倒了之后,那些个大夫都已经被其他医馆挖角了。
从前江父为了招揽人才,花费了不知道多少时间和心力,三顾茅庐,礼贤下士。现下重新再请人,非一日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