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头将装‘圣药’的瓶子放在桌上,见?到?江月的时候还?不忘调笑道:“好好的小丫头,怎么成天挂着个脸?看?着都?快比小老儿我年纪大?了?。好了?,我功成身退,喝酒去了?!”

“我带了?许多上次给您用过的‘药水’,给您再装一些吧。”江月背着药箱追出去几步,取出一坛灵泉水,给他装到?已经空了?的酒葫芦里,压低声音询问道:“您没和他们说吗?”

江月给普通人?开脑取虫,保其无恙的把握能有五成。可若换成生气衰微的小老头,那还?得再降两成。

今遭也委实算是运道好,虽遇到?了?变故,却也没有彻底乱了?计划。不然若是无名真的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服下那‘圣药’,大?抵是没命再活下去的。

小老头神秘兮兮地?竖起食指递到?唇前,压低声音道:“哪里能让他们知道,不然谁会同意?让我去?只咱俩知道。反正我左右也就这二?三年的活头,死就死了?。再说现下不是没事吗?没得操心没有发生的事儿!”

两句话的工夫,灵泉水装好了?,无名乐呵呵地?捧着酒葫芦离开了?。

江月庆幸地?呼出一口气,回到?桌前去看?那‘圣药’。

她先细致地?揉散了?包裹蛊虫的外壳,仔细分辨,里头有元胡、罂粟、天仙子等止痛药物,用来麻痹人?的痛感,使人?不至于察觉蛊虫入脑的疼痛。

外壳散去之后,里头是一枚半透明的薄如蝉翼的蜡丸,包裹着米粒大?小的小虫。

江月拿出前头从彭城百姓身上取出的血滴入,那小虫就顿时有了?苏醒的痕迹,慢慢地?舒展身体?。

之后的几日,江月都?留在了?军营之中,用这小虫反复试药。

让人?头痛的是,这小虫居然不畏惧各种药物,即便是一些对人?体?有害的毒药,都?不能伤它。

江月极尽所能地?配药,效果却并不理想,总觉得差点什么。

似乎是它真的只畏惧高热,可若真的用高热对付它,它必然会像前头那几条蛊虫一样,爆体?而亡,也就会让其宿主一并死亡。

进度再次受阻,江月一筹莫展,连着不眠不休了?数日,整个人?都?清减了?一大?圈。

陆珏实在看?不过眼,这日直接把她从案前横抱起来,催着她早些入睡。

江月无奈,说自己真不想睡。

“不想睡也陪我躺会儿。”

两人?躺下之后,陆珏还?跟前头一般,用被子将她裹好,哄她入睡。

江月虽闭上了?眼,却确实是没有半分睡意?,只在脑中整理思路。

陆珏感受到?了?,便投其所好,捡了?些相关的事儿,用讲故事的语气说给她听:“其实,我才是跟丘黎族、跟叛军打交道最深的人?。”

他曾被叛军所擒,足足一月的时候,他才寻到?机会,拧断了?自己的拇指,摘下镣铐逃脱。

江月知道他这段经历,但是也知道那段经历过于痛苦,便一直没有问过。

察觉到?她没再接着费神思虑什么,陆珏笑笑,接着道:“其实那一个月的里,无外乎就是上些刑罚,想从我嘴里知道一些我们军中的情报。若说有什么诡异的,大?抵就是那极乐教那位从来不以真容示人?、身着黑袍的教主也曾来瞧过我,亲自给我喂下过药丸。”

江月询问道:“是那‘圣药’?”

“那时候尚且不知,但我猜着应当就是了?。我不通医理,并不能通过药丸分辨出成分。只觉得当时吃下之后,嘴里有股怪味儿……那教主等了?许久,在我面前说了?句‘奇怪,怎么无用?’。他随行之人?劝道‘想来是这天……’,但只说了?那么几个字,便自觉失言,止住了?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