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开朝前，皇宫里，萧祁墨被叫去御书房后，心底那股不安的情绪终于找到了落脚点，看着面前摆放的两道圣旨，他只觉得好笑:

“这就是父皇给我的最终选择？”

一道接任太子之位，一道自己选择自己的王妃。

“是。”

心里想过无数的可能，但亲耳听到这一个字的时候，曾经所有的渴望、感动在这一刹那都化成了乌有。

扯了扯唇角，萧祁墨随手拿了那道已经盖了玉玺的册立宁王妃的诏书。

“你可考虑好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父皇要真属意于儿臣，就不会出这样的选题了，父皇，你心里早就想到、也早就有决定了不是？”

他根本就没想把皇位传给他，此时，又何必来假惺惺？

明明知道他喜欢桑晚晚，明明知道萧氏血统的特殊，她就该是名正言顺的宁王妃，偏生自己经历的不幸还要逼他承受，这就是他的好父亲？

该他的江山，不许；该他的王妃，也要横加阻拦；生在皇家，连基本的人性都不能有吗？

刹那间，萧祁墨突然就觉得之前皇帝对他所有的善意缓和是不是都是为了弥补今时今日的决定，可恨，他之前真的感动过。

攥紧手中的诏书，萧祁墨的视线冷冷地落在了书桌后：

“我已经选好了，希望父皇谨记今日的承诺，以后都不会再以任何借口、干涉我的私事，儿臣告退。”

“祁墨！”

唤住他，皇帝有些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你不后悔吗？你可以”

“我可以反悔是吗？”

倏地转身，萧祁墨的眼神更冷：

“我若真反悔了，父皇会不会又后悔要收回刚刚出口的话？君无戏言，父皇，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您刚刚才跟儿臣说过的，您自己都不记得了吗？”

既然他选择了萧楚修，一碗水端不平，他还奢望跟他保持父子之情吗？

明知道他最在意什么，竟然拿他的幸福要挟他。

“……”

一句话，皇帝别堵得哑口无言，也是第一次，他惊觉，要失去这个儿子了，可惜，皇位只有一个，早晚，他都要选择。

咽了咽口水，皇帝道：

“修儿也许各方面都不如你，但他绝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就乱了阵脚、方寸跟原则，一国之君不能感情用事，尤其是被儿女情”

“长”字还没出口，嗓音嘎然而止，皇帝自己都说不下去了，他心虚，他是现在的一国之君，可他的决定何尝不是在感情用事？

“父皇不需要解释，儿臣自己的选择，自不会怨怼父皇。在你眼里，感情不能与江山相提并论，可是在儿臣眼里，感情是多少江山也换不来的。”

他要这江山，他可以自己打。

可若是今日他选了江山，晚晚不会等他登基、等他有朝一日能自己做主，或许她早已不再属于他了，而这世间，再也不会有第二个桑晚晚。

可这大好的江山，会永远等着他。

晚晚，他要，这本来可有可无的江山，他现在

也要定了！

攥紧手中的圣旨，萧祁墨敛下了眸底一闪而逝的绝情与冰冷：

“圣上无事，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不待皇帝回应，转身，他就往门口走去，一脚已经迈出了门槛，身后又传来了皇帝的声音：

“这是你母后的主意。”

步子一顿，萧祁墨怔了怔，心突然像是重重地闷了一记，片片碎裂了开来：

什、什么意思？

“朕问过皇后的意思，她建议，让你自己选，祁墨，别怪父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