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 / 2)

赵婧疏。

洛清河伸手过去把桌上的扳指拿了起来,但却没戴上,她摩挲了一阵,道:“不是说这个。大理寺司丞品阶虽不高,但又稽查案件的实权,你以此名义介入此事名正言顺。差了点意思,不是差在这儿。”

此事牵扯众多,往轻了算可能是一位享有封地的三等候,往重了算,可能钦州一州的州府官吏都难辞其咎。温明裳还没有办案的经历,她不过才通过大理寺的考校,若是经手的第一个案子就是这样的大案,在多数人看来忧大于喜。

办得好可以自此一飞冲天,可若是办不好,失职无能都是从轻,可能还会牵累整个大理寺被三司问责。

温明裳想查,首先一步不是如何看李怀山的情况,而是看赵婧疏肯不肯冒这样的风险给她这个新上任的司丞一个机会。

换而言之,她要有足够让赵婧疏信任的筹码。

温明裳沉默了须臾,道:“将军从前并不会同我说这么多。”她们俩直到现在,连友人二字都算不上。

洛清河望着她没说话。

“你想要什么?”温明裳道,“我不觉得我身上有什么值得手握重兵的雁翎主将图谋的东西……但有些事情巧到连我自己都不信这只是简单的缘分二字可以搪塞的。洛清河。”她正色唤她的名,“或者说,你同先生,在我身上有何种交易?”

窗外随着她的话音落地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海东青落在窗帷,歪着脑袋睨着屋子里的主人和陌生的女子。

洛清河道:“这话不应问我,应当问你的先生。”她走过去,将随身的小包裹里备着的肉干丢给了鸟儿,“重兵二字说来简单,但雁翎远在万里之外,此刻身在长安,人人皆是樊笼客。”

海东青得了肉,三两下吞咽下去,餍足地站在窗帷上休憩。

“小温大人。”洛清河转身,轻轻道,“无人可以料到襄垣侯能惹出这样的乱子,也无人可以事先预料竟然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动雁翎的军粮,纵然有人事先觉察到了端倪亦如此。”

“机会便在眼下,你做是不做,接是不接,又能不能接得住,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抉择皆在你一念之间。世事如棋,但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将世人算得清楚分明,但落子即是无了后悔的余地。”

温明裳的目光落在了不知道何时被她重新放回桌案上的扳指上。

兽骨打磨而成的扳指被磨损得厉害,但却不难看出主人珍重,所以还算保养得当。

她伸手拿起那枚扳指站起身,抬眸跟窗边的女子对上视线,冷静地开口。

“这个我收下了,多谢将军为我解惑。”说着便抬手略一躬身,行的是朝中的礼。

洛清河唇角微勾,道:“今次不问为什么了?”

温明裳走到门边,道:“即便我问了,将军的回答恐怕仍旧是取舍二字。但这世间事取了认为对的一方,便注定要舍了旁的,是对是错,不知细则便不好评判……但我仍旧觉得以人命累做的功名,不如不要。”

“洛清河,我信的不是你,是洛家。我不曾去过雁翎目睹真正的烽火,但我仍旧愿意相信数代留在北地的心头血仍殷。”

人走后许久,洛清河依旧站在窗边没动。

她垂着眸,指尖抚过海东青雪白的翎羽,良久自嘲般笑笑。

“可总有人把赤血当作污泥,弃若敝屣。”

空中红日高悬,大理寺外的石狮也依旧肃穆威严。

温明裳在跨入门栏的时候就有专门在等着她的差役传话说赵婧疏在叫她过去。她应了句,没问旁的什么便拐过长廊去见人。

那位老妇人和她孙女被安置在了寺里的厢房,日夜有人轮值护卫。温明裳路过的时候瞧见那孩子一脸好奇地四处打量着这个全然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