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诏传至各部,拟定半月后储君即位,经由诸臣昭告天下。原本还在揣测是否因齐王在京仍有什么变故的人终于放下了心,礼部尚书本欲一切如旧设立仪典,未成想上请的这份折子被打了回来。
新皇言辞模糊,只道拟至登台便可,至于其后新发诏命如何,各部皆不必管。众人听罢俱是一头雾水,不知新君这打的什么哑谜,可君命已出,他们也只得照办。一帮人吵了几日,终于为新君则定了年号景仁。
眨眼便到登基大典,是日天刚蒙蒙亮,宫墙洪钟未鸣,东宫书房的烛火却燃了彻夜。
慕长临以手抚胸平复着呼吸,抑扼的痛苦还未全然过去,他鬓边冷汗尚存,再加上一夜未眠,纵然头戴十二旒冠冕,面上依旧有藏不住的疲态。两侧烛火轻轻跃动,它们照亮了案上诏书的金印红漆,让落笔字字都变得分外清晰。
他垂目缓慢地扫过,还未等命人将之收起一并带去大典,便听到了外室的脚步声。
崔时婉已换好凤袍,她在近前时垂眸看过诏书所写种种,但没有反驳,而是任凭宦官将东西收好撤下。
慕长临招手示意妻子再近前来,他想起那日被摆到面前的选择,沉默许久苦笑问:“小婉,你会不会怪我?”
无论是留给女儿还是留给发妻,他都只剩下那至多十年的光景。可若当真有重来之法,恐怕选择也无不同。
崔时婉心如明镜,所以她只是轻轻摇头。
【阿临,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