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说,那么和他的这一仗,诸位是如何想的?”
“乘胜追击。”李牧烟即刻答,“拓跋悠已死,此刻拓跋焘虽兵者众,但除他本人外再无大将,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他既不能退兵,我们就能占据重甲的优势来回堵截,狼骑再快,也会露出疲态。”
重骑跑不过他们,但在草野之上,这些重甲就是移动的城墙,一旦北燕的轻骑被死死咬住就很难脱身,拓跋悠就是前车之鉴。
洛清河指尖点着膝,不明意味地嗯了声,下颌微抬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我也觉得可以打。”林笙抱臂靠着椅背,“军屯被烧毁后,拓跋焘的补给只能依赖王庭调拨,都兰不会在拓跋悠死后给他一粒米。这场仗持续日久,就连我们的军资补给都会拖累身后百姓,北燕的情况只能更糟。此时追击,他们又恰逢失将,两相对冲必失军心。”
洛清河听她说完,眼风扫过另一侧的阮辞珂,点名都:“小辞,有话说?”
“……我觉得,”阮辞珂如今比初时要稳重多了,但她仍不像洛清泽那样在面对将军们时有少年人的顾虑,直言道,“得缓缓。”
洛清河报之一笑,饶有兴致地追问:“为何?”
“我们也有消耗。”阮辞珂将目光投向三大营的主将,“铁骑极其依赖军备,战至如今,我们歇口气的时候也是屈指可数。拓跋焘再如何劣势,也是能和雁翎鏖战数十年的北燕统帅,他身边如今的狼骑都可谓心腹,不是草包。我们并非全盛,北燕倾国而战,就算都兰不肯为他提供补给,难道他的派系就真的没有底牌了吗?”
营中一时间陷入沉思。
左晨晖端坐对面,正想着该如何斟酌开口,一道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
“我赞同延后再战。”洛清泽看向阮辞珂,两个从前意见相左的年轻人在此时竟然出奇一致,“拓跋焘如今未必是孤军,如果要压上所有的赌注,他身后还有一个人。”
萧易。
世子抿起唇,整理思绪正色道:“拓跋焘的确输不起,但他只要如我们此次一样,成功一次,那么北燕就有了喘息之机。而这个机会……”他望向洛清河,顿了须臾道,“诸位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吧?”
是斩首。
从老侯爷还是世子的太宰初年开始,无论阴谋阳谋,无论光彩与否,拓跋焘手上都实打实地握着至少三位雁翎统帅的项上人头。
他的身体是老迈了,但他的脑子没有。
大梁内部不是铁板一块,洛清泽作为世子养在京城数年,他比在场的所有将军都更有资格说这句话,这也是他和雁翎众将最大的不同。
阮辞珂看的是整军,他看的还要加上身后的冷箭。
“……烽火台还没修复。”左晨晖打破话音落下后的寂静,“交战地广阔,我们一旦踏出去,就没有了关中的地势优势。在烽火台和官道驿马没有重新被修复起来之前,各营的联络的确也还未恢复如初。”
锁得住拓跋悠是因为她本人要深入,洛清河才有机会层层环扣杀掉她,但现在的攻守逆转了。
一旦拓跋焘不愿意先一步跨过白石河,铁骑要想歼灭这支狼骑,渡过白石河北上的就变成了他们。
洛清河现在就好比站在了拓跋悠的位置上。
主战派的将军们齐齐叹息,许攸忍不住道:“可是现在放过拓跋焘,他就还能重整旧部。等下去,我们要面对的也会是一支缓过劲儿来的狼骑。”
做任何一个选择都有风险,但能准确拿捏住选择的机会拍板,那才是统帅。
洛清河在此前一直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她近乎沉默地旁听着军帐中的将军们各抒己见,直到不知多久后,这样的声音才在话说尽后逐渐平息。
主将们将目光齐齐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