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咬,不如说是带着点气力的磨蹭。洛清河轻轻抽气,收紧双手,下颌抵着她发顶悠悠地说:“冤枉啊小温大人,昨夜明明公平得很。”
温明裳瞪大双眼,难得地无言以对。
没法子,真要论,她一个文弱书生,身体底子的确是没法和武人比。况且真要算,洛清河身上留的痕迹可比她多,有的狐狸便是吃准了枕边人的脾性,知道自己眼尾飞红便要有人舍不得。
但要小温大人乖乖认栽绝无可能,于是落在洛将军身上便又多了一道不算明显的咬痕。
早晨军中还要议事,的确是不能再闹。洛清河陪她又躺了小半个时辰,起身去披上了外衫。
房顶上溜达了许久的海东青终于等到了房门打开,它扑腾着振翅飞下来,想要从洛清河手里讨早饭,但还没在门口的枯枝上落稳就被自家主人捉住了双爪。
洛清河拢着袍子,学栖谣面无表情地拎鸡崽子般把它提了出去交到了恰好过来换班的云玦手里。
“让鹰房把窗子都关紧。”洛清河听着海东青不满地唳鸣,十分不客气地曲指弹它脑门,又在它啄过来前飞快收手,给鸟气得破口骂人。她熟视无睹,和云玦说,“这家伙鬼精,别大早上放出来,怪吵的。”
能守在院外的近侍都是姑娘家,云玦提着海东青,眼风扫过自家将军脖颈上还未消去的暧昧余红,心里也就明白过来这家伙是不走运吵着了谁,绷着脸正色应承:“是,一定叮嘱多两句,不让它再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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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字旗和沧州的军旗一并被插在墙头。将军们歇了一夜,今早过来议事时难得能不着甲。林笙等一众飞星的主将还好说,三大营的将军们揉捏着肩臂,都在由衷地感慨自己许久不曾这么轻过了。
昨日夜半斥候归营,带回了白石河沿岸最新的敌情。拓跋悠身死后,拓跋焘带领余下的狼骑在往东面的驻军大营退,那里不再有军屯的优势,但营地尚在,驻军没有问题,他要在那里等待来自燕北王庭的新令。
这一仗铁骑们赢得也不容易,但士兵们可以不管不顾狠狠睡个几日,将军帐的这些主将们可不行,他们今日聚集,便是要一同商讨下一步的用兵走向。
拓跋焘要打,但何时打,用什么战法打,都是问题。
洛清河今日到得稍晚,不是睡得迟,是温明裳让她先去找天枢的副手要了一份关中新送来的清点文书。她把那份东西放到了案上,抬手示意眼前诸位落座,开口道:“瓦泽的军报要过午才到,那边先不算。先请诸位说说各营从伤亡到军资战马的损耗情况吧。”
主位左手边就是重甲三大营的将军,李牧烟侧坐在椅上,先一步开口给她报了大致的数字。
三千余人。
善柳是三大营中当之无愧的锋刃,他们跟随李牧烟在沧州就凭一己之力咬住了萧易的大军,回到交战地又被放在洛清河身边和拓跋悠周旋,即便是精锐,有这样的死伤也是意料之中。
重骑从给养到训练都殊为不易,这些人又都是百里挑一者,即便心里已有准备,听罢还是觉得十分肉疼。
主将们在心底都不由叹息,但都是沙场铁血中摸爬滚打过来的,叹过之后也都自知无可奈何,比起踌躇,还是顺统帅的意思将详细的损耗一并报了。
洛清河撑着膝,等林笙将留在此地的飞星情况报完后沉沉抽气,道:“和预计的大差不差,四去其一。昨日是大捷不假,但白石河还有虎视眈眈的狼群,不可小觑。该赏的要赏,但也要提点手下的人,不可骄躁。”
她话音微顿,垂手将那份东西放到面前摊开,接着道:“好了,说正事。狼骑如今退出北疆,但筹码已经放到了明面上,他不可能退兵,否则北燕国内必乱。这是我们熟悉的老对手,不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