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是因为在天明后由守转攻的两营重甲,而是他隔着白石河,看见了远方燃起的黑烟。
他谨慎又狡诈,在离开驻军大营前留下了另一位心腹的将领留守,但是现在那个方向浓烟滚滚。后军有人当即领命后撤去查探情况,绕在东面的常驻营本不能拦住弯刀,但是他们很快发现自己撞上了重骑兵的长刀。
散兵绕不过去,主力都被撕咬上来的重甲缠得动弹不得!
祈溪在三大营里似乎是最不扎眼的那个,但是正因为什么都不出挑,这才成为了他们的优势。
他们是最能适应战场的军队,攻守的转圜只在瞬息,这是三大营里人数最多的重骑,如果关中的守军是铁骑的基石,他们就是重甲的基石。
这样的人,这样的将领能够发挥出的战法太多了。这些人可以在你不经意间挥拳迎面爆发出不逊色于任何人的锋芒,轻视祈溪无异于自掘坟墓。
狼骑军阵中很多人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这个道理。他们不敢相信洛清河这样大胆,世子除了守战的功绩外没有任何优势,她就敢这样笃定对方一定会向左晨晖讨要这一千人的调兵权。
洛清河就是有这个自信,她对雁翎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铁骑了如指掌。
射出那一箭的少年稳坐战马,含着齿间因为激斗渗出的血沫高声喝道。
“拓跋老儿!我阿姐送你的礼物,你满意吗!”
战马来回换踏,一千祈溪身后站着常驻营的弓手,他们带来了不知从那一队狼骑那儿缴下来的攻城车,此刻人就猫在下面,血迹斑斑的牛皮盾牌扎满了羽箭。
“不满意啊?”洛清泽笑起来,哑声说,“那我的脑袋就在这里,你不是想拿吗?来啊!又或者”
他抬起刀,远眺间望见铁骑倾轧间砸烂北燕骑兵脑袋的主将们。
年长的将军们横刀相候。
少年仰起脖颈,领兵迎面冲散了打马突围的骑兵队,他在弯刀过身前居高临下地卡住了轻骑的双臂。
后半句话跟着人头落地的闷响一并砸到了拓跋焘心口。
“等着她把狼崽的脑袋送到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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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兵越过了自己的军阵,他们不再分开成爪,而是汇聚成了同一股中锋,战鼓急急,和着奔马的马蹄声。拓跋悠抬手削掉了冲入敌阵的守备军的脑袋,城门摇摇欲坠,她弯弓拉箭,流矢激荡下,顶着乱石和火油射向了指挥的守将。
这一箭快得吓人,守将反应迅速,还是被洞穿了肩膀。他疼得直冒冷汗,还是咬牙下令道:“砸!不能让攻城车继续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