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1 / 2)

就好像咸诚帝永远不会动崔德良一样。

他们构不成实质的威胁,反而像是某种局外人的证明,这对父子要这种人亲眼目睹自己行事才是对的,以此来成全自己心中的执。

所以不论是崔时婉还是九思,在慕奚身边反而是最安全的。

慕奚收回目光,她抬掌轻抚杯沿,忽然道:“分别前,你和希璋说了什么?”

这话问得崔时婉微愣,但她转念笑开,像是斟酌着字句般细思了片刻,才简单地给她比了几个手势。

【立身为正,用人不疑,方全赤子拳拳之心。】

【有时不争是为争,过多生执,害己害人。】

贡院前的铜鼓已被敲响,熙攘的人潮散去,只留下细密的春雨如旧。

有人行色匆匆,在越过窄巷时惹来一片骂声,雨雾模糊了行人的眉眼,让周遭一切好似都变得如在梦中。

御书房前的绿植不知何时枯死了,咸诚帝背手立于屏风前,踱步间玉扳指与掌中玉符轻敲。这几日都在春闱,没了大朝,天子近几日尚算清闲,折子早间已阅罢,可他仍旧驻足未曾离开。

像是在等什么人。

“宁舟。”他偏过头看向随侍在侧的沈宁舟,不明意味地说,“卿可知过两虎相斗,不死不休之局?”

沈宁舟垂着眼,沉吟许久方道:“微臣不知。”

“但有人知道。”咸诚帝道,“朕要看的今日之争不止是朕的儿子,还有朕的臣子。宁舟啊,你是朕之心腹,你说……”

“朕的臣子们在此局中又站在了何处呢?”

桌上的密函摊开,信鸽今日一早带来了北地的消息,他明明已经看过了。

沈宁舟心跳如鼓,但她面上不敢显露,只是道:“皆为社稷之臣,自当立于陛下身侧。”

“是社稷之臣,也是朕之肱骨。”咸诚帝把玩着手中的玉符,像是垂首端详着其中细密的纹路,“美玉在前,谁不想加以赏玩呢?”

“可有些玉石,不是小辈儿郎可以碰的。”

天阶好似春雷炸响。

“前几日才落了雨,今日夜里不会又来一遭吧?”赵君若撑着窗子朝外看天,纳闷道,“从前也不曾听闻燕州春时雨水这般多啊?”

屋内书册再翻新页。

“不是咱们这儿的雷。”温明裳头也不抬。这几日州府有关屯田的记档已经整理妥当,她眼下在做最后的测算,若是无误,最迟后日便可着手三城的事由了。她在百忙中顿了笔,提醒道,“离京这么久,忘了眼下京城是什么日子了?”

赵君若闻言一愣,还不待她再开口便见着洛清河掀帘进来。

“春闱。”洛清河是昨日入关的,她虽同温明裳说了近些时日不会北上,但奈何时局变化,一军之将知己知彼才好谋算打法,是以她回来是和州府确认关中驻军是否充足的。

赵君若恍然,她带上了窗户,向洛清河行了个礼便掀帘出去了。洛清河这次回来带上了栖谣,她本就还有东西要学,这一回倒是正好。

“谈完了?”温明裳抬起头,后知后觉地觉着脖颈发酸,这是伏案带起来的习惯,改是改不掉了,“府台怎么说?”

“雁翎本就易守难攻,关中卡死几个要冲便不是问题,北边暂时还不用从关中抽调人手。”洛清河没让人起来,她顺势靠在了桌边,把手摁在温明裳肩颈上轻轻揉捏。这种事乍一看好像不该是身涉行伍的将军来做,但偏生她做来无比驾轻就熟,“上月初纳的新兵已经开始操演,最晚九月能用。火铳倒是没多少,军匠能给飞星捣鼓出那几十支已是赶工了,关内守军暂时还用不上,就慢慢来吧。”

最后一笔定下,温明裳扔了墨笔干脆伏在桌上侧枕着胳膊向上望她,后颈揉捏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