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2 / 2)

实了些,开口说了句进来。

房门应声而开,珠玉曳动声清脆,坐榻上的孩童发出声兴奋的呼声,手脚并用地爬下了榻朝门口跑了过来。

“娘亲!”

崔时婉在女儿扑过来的时候接住了她。王妃面上浮现出柔软,在垂目细细端详时轻揉了两下九思的小脸。

“小婉。”慕奚起身迎她,两个人牵着孩子重新落座,窗子开着,濛濛细雨从窗缝里溜进来,在指尖落下冰凉的吻。

桌上还摆着各色的糕点,显然是为孩子备着的。崔时婉饮了茶暖身,从母女相见的欢欣里抽身而出,抬指给慕奚打手势。

【皇姐约在此处,不该带这孩子来的,若是玄卫知晓该如何是好?】

慕奚面上露出点笑,淡淡道:“不妨事,玄卫若是能查得到,那早该罗织罪名肃清朋党了。”

可这间铺子还在,它从太宰年开到了如今,外头的掌柜仍旧是那一个,她早就不再年轻,混迹在市井中和寻常的妇人没有任何区别。

崔时婉不知道慕奚几年前在去往嘉营山之前做过什么,甚至她的丈夫也不知道,但他们都不会去问,这是保有的默契。

如今金翎玄卫的暗纹人尽皆知,但就连宗室也已经没几个记得曾有一个纹章在数代前作为护卫储君的暗卫徽记存在于世,咸诚帝并不知道它的存在,因为先帝把这个记号与剩下的人留给了寄予厚望的孙女。

这就是九瓣梅的由来。

“希璋去贡院了吧?”慕奚轻轻笑,这间雅阁位置极佳,自窗帷看下去恰好能窥见雨雾里贡院的檐角,那里已经聚起了许多人,有几架马车停在侧面,红袍客被搀扶下马,藏进伞骨下。

几匹军马也停在那里,羽林的铠甲好似也被春潮泼湿,不复往日光彩。

今年的春闱非比寻常,朝中人皆知这一点。但就在众人皆笃定今年的知贡举定是阁老与安阳侯时,咸诚帝却特意点了两位亲王去,这便让局势变得有些扑朔迷离起来。

历代春闱举子踏出贡院的门,可都是能叫知贡举一句先生的,这难道要让这些人成为两位王爷的门客吗?谁不知道如今这二人是势同水火?

原本还有些动了心思观望的,见此都慌忙收回了目光不敢再谈,生怕稍有不慎便是如坠深渊。

【祖父也在。】崔时婉从窗子里看出去,她的目光落在远处,在须臾的停顿后又比划着道。

【侯爷也和他一处。】

慕奚并不意外,她慢吞吞地饮尽了茶水,把桌上的烤栗子剥好放到了九思面前的小盘里。

“寒窗十余载,多少人等的就是今日。”长公主眉眼低垂,像是在雨声里想起前尘,“阁老和侯爷都明白的。”

可不是什么人都明白,至少今时今日的这场春闱,注定了是场闹剧。无数人屏息以待,只等这场不足道的雨雾在日转星移里化作瓢泼大雨。

越是清醒的人越痛苦,这世间的君子贤臣被困在了樊笼里,只能在有限的举止里翻动局势。这并不意味着阴险诡诈能为所欲为,但却代表着此般事在元兴二字未被更迭前很难有所更改。

崔时婉见她紧抿着唇没往下说,不由将目光放在了小桌前的九思身上。初时那一问其实并不是在苛责对方不顾这孩子年幼,恰相反,这是一种庇佑,她今日来此也是为了这个。

为了那个位子,晋王可以在背地里做许多事,朝堂之争在他眼里不分正歧,只有结果,但唯独长公主,他不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