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前些日子忙着处理关内州府的事,其实原本体力便有些吃不住。原先还能因着心口吊着的念想维系,如今那些心绪被揉散了,她就好像只餍足的猫一样,埋在柔软里不想动作。
洛清河拿她没辙,只能弯腰问:“抱你起来?”
白日里的张弛有度悉数散了个干净,温明裳半睁着眼睛朝她张开手,被抱起来的时候因着腰腹的蹭动闷闷地哼了两声。
酣畅淋漓的代价便是此刻的腰酸腿软。
洛清河任她把脑袋埋进自己颈窝,抬臂去取了热帕子。
水温正好,沾了热度的帕子慢条斯理地将浮汗擦拭干净。素白的衣料之下是隐秘的秾丽,温明裳耷拉着眼皮,攥着襟前的小辫在这样的温柔里昏昏欲睡,她听着耳边的低语,张口含糊地咽下送来的甜汤。
洛清河听着她好似念叨了些什么,但字句都模糊着含在喉间,叫人半个字都听不清。
烛光落在蝶翼般扑闪轻颤的长睫上,无声地勾起朦胧的光影。
未系紧的单衣也随着呼吸轻动,珠玉惹了红妆,在黑夜里浮出暧昧的缀痕。
洛清河在熄灭烛火前俯身亲了亲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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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近卫进来传报昨日各地巡防情况时特意晚了半个时辰,云玦得了栖谣提醒,进来时目光低垂不敢细看,只公事公办地将细则禀告完便退了出去。
温明裳用过了饭,接着昨夜看的册子继续瞧。夜里闹得太凶,叫人根本想不起来这事儿,但睡足了起来还是得细思后续的事由。她在营中待不了太久,估摸着过了午就得回去。
有关关内步卒与沧州那边的事情还要再议,这事急不来。大致看完了剩下的那点,温明裳合上册子,刚想开口便听见洛清河问。
“京中出了何事?”
原本约定入营的时间要往后推,提前过来定然是出了变数,洛清河不用在此反复确认,于是便直截了当地提了具体的变故。
温明裳把手放到了膝上,她思索了须臾,简练地将慕奚的那封信提了一遍。
“殿下之事往日所知者并不少,此时旧事重提,未必是真心实意。”她皱眉道,“想来还是在试探殿下的态度。”
“吏治改革若是进展顺遂,那便意味着各州往年冗官误民的情况能得以改善,这是大功。”洛清河反应倒是平常,“殿下若是应许,在陛下眼中也就入与他同心,重修父女之好无异,那便是妥协,承认自己过去的种种冲撞是做错了。”
不论是哪种,慕奚都不可能答应。
“齐王那边,丹州有专门的人盯着,姜姑娘若是有事,势必有知。”温明裳撑着下颌道,“但是阿然,长公主手中仍有先帝留下的人手吗?”
皇子之争无非围绕着储位,这一点温明裳早有预料,事先准备也不难,只需静候消息便好,但长公主的事却是难以捉摸。
她拒绝与咸诚帝虚与委蛇,却把自己完完全全受制在天子股掌之下,或许有人会觉得这是不惜代价在完成先帝的嘱托,方能有一朝一日不愧对社稷苍生,这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妥协……但温明裳不这么认为,哪怕慕奚回来是因着咸诚帝的旨意,这其中的交易却是未知的。
长公主和端王最大的差别就在于适时的决断,先帝教过她所谓为君的锋芒。
慕奚一定有她的依仗,但她不肯告诉任何人。
这让温明裳没来由地觉察到了不安。
洛清河自然也明白这番话里的顾虑,她垂眸沉思了许久,缓缓摇头道:“即便是有,依殿下的性子,这些人也不该能入晋王府探听到这些隐秘。”
这不是慕奚会做的事情。她当然懂得如何在臣子之间权衡出“术”的平衡,御下之道人人要学,但她半点不像自己的君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