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1 / 3)

她们都还年轻,尝透了情热的甜头便难以遏制地生了贪与执。这些难以宣之于口的欲望在平日里被妥帖地敛于温文的皮肉之下, 言语在反复斟酌里被抵于唇齿, 就好似真的成了所谓发乎情止乎礼的人世寻常。

但在相对而坐时没人需要伪装起白日里的面孔, 于是欲望与爱怖在无声无息里表露于无形。

温明裳很轻地唤了一句“阿然”,她在无数嘈杂声交织的对峙里败下阵, 放任原本抓着的小册中指尖溜走。眼前的人好像随着这声呢喃般的呼唤凑得更近了些, 但预料中的那点温软仍旧没有落下来, 目光的流连好像仍在持续, 她指尖下意识地蜷缩, 却在下一瞬听见洛清河回应似的呼唤。

“明裳。”这两个字仿佛被抵在了唇齿间, 洛清河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私下都不这么叫她,这让温明裳一时有些怔神,但还没等她生出疑问, 洛清河垂首贴着她的鼻尖, 近乎擦着她的唇珠用气声一字一句地唤。

阿、颜。

温明裳被这声喊得不自觉地战栗, 她在接住终于落下的亲吻的那一刻恍然明了这两声呼唤的差别。明裳这个字落于世人眼光之下,明堂天子视之如刀如刃,世间清流视之如破晓之光,它可以有千面,它成了温明裳流露于世人眼中的千百容样。但阿颜这个名字,所知者如今只有这一个。

被席卷入浪潮中变得无处遁形的不止有欲望,那些有关她的一切都在低语声里被剖析得淋漓尽致,不论是温明裳,还是温颜。

零星的雾气浮上眼眸,温明裳撑着洛清河的肩,在须臾的分离间望入了被烛火映得清透的眼瞳。那里面也含着潮,在贴近时波光微漾,毫无保留地映出贪念与爱欲。她抵着面前唯一的依靠,好似听见了背后春日边地的风声呼啸。

但这点凉风吹不散烧灼的野火,它让灼烧后的热浪轻易便将人层层裹挟,只能在被席卷后无声地啜泣。

帐外还有走动声,风卷草游弋于无边的旷野,也罢账内的一小方天地圈成了游离尘世的孤岛。

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没于尘烟,洛清河的呼吸轻轻勾撩烧红的耳廓,她从不缺耐心,等待时机是将帅早就学会的东西,她把柔情蜜意拼接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有情人甘愿沉酣其中,谁都不能免俗。

温明裳无意识绷紧了背脊,她指尖攥着铁甲之下的单衣,被略显粗糙的衣料磨得手腕发红,但她不敢轻易出声,像是隔着细纱屏息窥伺珍宝辉芒的小小窃贼。

可谁又能忍住喟叹瑰宝之声呢?

于是像是牙牙学语一般,洛清河看见她湿着眼眸,学着潮水拍岸伊始自己的呼唤,颤抖着用气音贴着唇角细声说起思念与爱语。

交织的名姓被含在了唇齿间,月华在潮水溢满时将小小的一方天地拥入了怀抱。

夜幕降临时天地俱寂。

洛清河掀帘出去,把让栖谣备好的热水与食盒都拿了进来,寡言的近侍没把目光挪到主家散下来几分的发上,好似是真的不解其意。

如果她没有在洛清河转身后弯身将帐帘的边角压实些的话。

帐中的热意似乎还没完全散去,洛清河近前时垂手拾起了坠落在地上的小册,抬指去轻轻捏榻上人的下颌。

旧褥子搭在腰上,温明裳散着发髻,就着她指尖揉捏的动作偏了下头,把大半张脸埋在枕里,闷声道:“痒……”

洛清河失笑,束发的带子挂在脑后要散不散的,顺着垂目的姿势也跟着扫过软枕。她侧坐在床边,耐心地替她揉着好似还残着水泽的眼尾。温明裳生得太白,添出来哪怕半分绯色都格外地显眼。

“起来收拾下,吃点东西再睡。”她放轻声音哄道。

温明裳还是不想动,马道不比关中的官道,颠簸得很,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