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1 / 2)

马上冲锋的将领暗道不好,他在压低身形躲避箭矢的间隙摸出了怀里的哨子,哨音是步卒撤退的信号,它在混乱的战场里也足够明显。

城门却在此时发出沉闷的响声,关内的骑兵在此时直直冲出,这是此前从未有过的先例,因为这些骑兵既没有足够的速度,也没有足够厚重的铠甲。

他们仿佛只是弱不禁风的群羊,开关就是找死。

最前端的狼骑咧嘴大笑,好似已经嗅到了战火里的血腥气,他们举起了手里的弯刀,向着大梁骑兵的脖子砍了过去。

但下一瞬,这些关内的骑兵阒然间分列开,他们手里的长刀在擦过弯刀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声,却在短暂的交锋里暂缓了片刻的速度。

变数往往就是在一瞬间发生的。

沉闷的步伐声在此时响起,骑兵四散后露出的是原本被遮蔽在身后的步卒,但这些步兵不再是大漠要塞中毫无还手之力的鱼肉,他们迅速地架起了铁盾,在关门前铸就了一道黑沉的铁壁。

冲锋的轻骑精锐意图从他们身上踏过去,但还未近前,却听到了交战地的一声呼哨。

四散的骑兵在此刻架起了弩机。

“放箭”

“放箭!”

两道声音近乎同时响起,一道来自城墙上,一道则在四散的骑兵之中。

可这些箭矢射穿的却不是最前方的骑兵。

将领本能地觉察到了不对,他挥刀错开密集的箭矢,用燕北话朝着前方大声命令:“勒马!勒马!”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铁盾的间隙里寒芒乍现,守备军的长|枪如同寒星一般直直刺出,狂奔的骑兵带着冲力,根本来不及转向就直直撞了上去。鲜血喷洒而出,顺着长|枪的倒勾糊了盾牌下的军士满脸。

这一手玩得太阴了,哪怕是之后的骑兵也不知到底何处会有冷刀子。前冲的势头甚至还来不及止住,数队同样的步卒方阵就已经架了出来。

死了多少人?北燕将领根本数不清,他被守备军的战法彻底点燃了怒火,但主将旧日的警告就在耳边,他烦躁地调转马头,命令骑兵后撤。

大梁没有骑兵追得上他们,斥候没有带来善柳营的消息,这就说明跟在他们身后追逐的铁骑只是小队,这样的重甲构不成移动的堡垒,自然拦不住他们。

战马撒蹄狂奔了起来,重重踏过不知谁人的尸骸。

他抬起了弯刀,想从侧翼的关内骑兵的包围中突出去,但这一抬眼却令他心惊胆战。

那个骑兵面上戴着漆黑的面甲。

关内骑兵是不可能戴着这种甲的。

他张口想要呼喊,但头顶的鹰唳声已经近在咫尺。

雷鸣遽起。漆黑的甲胄像是连成了一条线,旌旗在大风里飞扬。

那是……将领举起弯刀,他还未来得及看清那面旗帜,却在电光火石间对上了骑兵的眼睛。

如同野兽般狠厉的目光。

无形的压力在瞬息间笼罩了他,一种极度危险的直觉让他下意识抓紧了马缰用力拍打加速,可几乎只是一瞬间,目之所及的一切天旋地转。

海东青落下来了。

洛清河在此时摘下了面甲,她抬指蹭掉了脸上未被覆盖的地方溅上的血迹,高举的手阒然间握拳。

这是一个信号。

粘稠的血顺着长刀缓缓滴落,头颅滚落在血与沙之间,变成了战场上的又一具无名骨。远处的善柳营随着命令像是巨兽一般向着后撤的狼骑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他们让自负的轻骑兵们尝到了被碾碎的滋味。

将领的马奔驰着与为首的铁骑擦肩而过。

但马上的人已经不见了。

这是时隔多日关内的守备军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