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念吧。”
宗平应了声是,他没打开名册,但却熟练地把每一个记录在案的佥事到百户名字都叫了出来。
“两炷香,劳烦诸位走一趟。”洛清河眯起眼,“记录在案的三万人我都要见到。”
下边的人似乎还想开口找个借口,却又听到她继续道。
“若是缺一个,倒也不碍事……军纪如何做处,是罚俸还是杖责,抑或是褫夺铁牌,我照章办事。”
这话把下边的人满腔的借口都给堵了回去,他们呆愣了须臾,忽然瞧见宗平已经面无表情地点了香。
一众人哗然,一窝蜂地就往校场外边跑。
点将台上放着一方桌案,上头搁着笔墨,是早前天还未亮的时候栖谣先行过来放下的。洛清河从雁翎带回来的两个近侍,宗平身为男子,在外行走方便,明面上的事交给他来做,但私底下的很多事情,都在栖谣手里。
宗平是正儿八经的铁骑出身,少年时就被老侯爷选中做了洛清影的副将,后来洛清影把他分去了洛清河手底下,直到今日。但栖谣跟宗平不一样,挂着雁翎的职,可她是江湖人出身。
所以有些事情必须给她来办。
洛清河捻起笔,一手把桌上的小册拿了起来,她背对着校场,却能将身后那些禁军将士的一举一动收入耳中,这是常年在边境淬炼出来的敏锐。
她听着混在风声里的私语,拿着笔在小册上圈出了几个名字。
入夜时,宫里来的人比预料的要早些。
温明裳到底还是把柳文昌送来的那身衣衫穿上了。月白的交领大袖,腰上还坠着文士袋,是寻常的样式,但料子和纹样要精致许多。温诗尔替她绾的发,白玉簪子从鸦羽般的长发中穿过,愈发衬得人白璧无瑕。这簪子是她及笄的时候北林书院的先生送的,末尾镌刻成青竹叶的纹路,端得是一派的文人清秀。
玉是好玉,也极配人。就连见惯了宫中各样颜色的内宦,在人出来时眼底也不住地流露出一丝别样的目光。
羽林们扶刀立在马车旁,甲胄擦得锃亮,温明裳出来的时候留心瞟了眼他们挂着的腰牌,分辨出这些是寻常的羽林卫,而不是门第出身的羽林郎。
这才是正常的。她这么想着,把心思收回来,静静听着车轮蹍过玄武大街的道路,街上商贩的叫卖声和行人杂乱的声音交杂在一处。
等到了宫墙外,外头的羽林掀开了车帘,道:“温大人,请。”
温明裳听到这个称呼时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几乎转瞬,她面色如旧,淡声道:“多谢。”
周遭停了不少辆马车,她刚扶着车沿站直,就听见身后有人唤自己。
“温……温姑娘!”
温明裳回过头,瞧见宁朝雨提着衣摆朝这边小跑过来。
“慢些。”她笑了笑,道,“今夜及第的都在这,我也不会跑,着什么急呢。”
宁朝雨闻言红了脸,支吾道:“我……就是,就是想迟了这么久,跟姑娘说一声谢。啊还有,恭喜姑娘一甲及第!”
她看着还是拘谨,一口气说了这些话,都快有些不太敢看温明裳。早前温明裳还在国子监的时候,有听说过国子监里有个姑娘挺奇怪,史学得极好,可是不大擅长接触人。那日看见宁朝雨,她瞧见对方腰上挂着的牌子就忽然想起这事来,后来春闱结束后还回去问了下沈知桐,这才确定了她没猜错。
温明裳眨了下眼睛,道:“那我也恭贺宁姑娘如愿以偿?”她说的是吏部给的职,宁朝雨被调去了翰林院里主责修撰历代史书的史馆,这姑娘既然对这些有兴趣,领这个职自然是最合适不过。
果不其然,宁朝雨听到这话眼睛也跟着弯了起来。
羽林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