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河放下笔,稍作思量便道,“这是防着你日后。安阳侯如今是被他放在那个位子上用来制衡阁老的棋子,他们二人相安无事,那是旧日的情分。可你跟潘彦卓,两虎相争,只会存一,届时陛下就会需要一个新的棋子。”
这就是君王的制衡之道。
温明裳倒是面色如常:“可惜了魏执,本想着还有些时间可以……”
话音未落,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来的是衙门的吏胥,他进来迅速朝着二人拜了两拜,开口道:“二位大人,狱中的那位……说是有新的供词要告知。”
二人闻言对视一眼,温明裳披衣起身,温和道:“知道了,还请吏胥先行。”
狱卒来去匆匆,这一回不曾特意打理过狱中幽冥道,瞧着有些杂乱。
一张缉捕文书就放在魏执面前。
温明裳手揣在袖中,复作淡漠状:“京中有信,不日便押解你等入京。此刻开口,不嫌太晚了吗?”
魏执疲惫地睁开眼看她,那双眼睛里满是血丝,听狱卒说他这几日盯着这张画着小像的文书彻夜不眠熬到了今日。
“亡羊补牢,焉知晚否。”他嘶哑开口,“大人此物,发放多远了?”
温明裳侧头不答。
魏执深深叹息,像是祈求一般又问:“若是我此刻说了……不论晚了多日,大人可否看在……看在这个情面上,就此收手。”
“未言它物先谈情面,呵……”温明裳冷笑,“魏执,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可愿意给你这个情分?收手与否,要看你还能说些什么。”
言下之意是对方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好。”魏执跪直了身子,低头咬牙道,“还有一物,此物名木石,三爷要我伺机投入大人餐食之中,奈何我寻觅数日并无良机,只能作罢。大人此刻前往赤县洞头街,找一个名叫池蒙的人,可以从中拿到三爷转交于我的东西。”
“不毁此物反倒留下,你也未必有你说的那样忠诚。”温明裳分毫不觉意外,嗤笑着说,“继续。”
“本家府上,京城宅中藏书阁,皆有记载历代此物的做法。”魏执痛苦闭眼,“还有自前朝而来的数种药方……具体我不知,但大人若查抄宅邸,定能找到记档。”
温明裳闻言看了眼门外的狱卒,示意将纸笔拿到他面前,“写下来,你知道多少种便写多少。包括你所知何时所制何时所用,这些本官都要。”
魏执紧捏着笔,笔尖落下时都在抖。
背家与叛主,对他这种人即便做了选择也是十足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