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1 / 3)

“羽林乃国之臂膀,东湖更是直属陛下,主君在上,绝无二心。”温明裳点头,如实答道,“用人不疑,乃明主所为。”

“明主与否,后世定论。”天子淡然一笑,道,“沈统领并非京中人,更是在荆南做了数年守备,可知为何朕两年前提她入京担此要职?”

温明裳道:“微臣不知。”

“太宰年间,武举初中,可先帝暮年所犯之错,致大梁数宗不明之案。”咸诚帝似是同她忆起了昔年往事,“武人不谙谋算祸福相依啊,可既为良臣,朕岂能不拉上一把?荆南数年磨砺,方见璞玉真章。如此算来,以口舌一句知遇之恩换来一个东湖统领,还是朕得益甚多呢!”

这番话可不是什么当真在回忆往昔,谁都知道当今天子是如何坐上那个龙位的,太宰暮年于他而言恐怕不是什么可供追思的时候。这话的重点不在往昔,在沈宁舟的知恩图报,咸诚帝予她恩,换来如今的忠,而今日,他也是在变相地告诉温明裳,他要她身上一样的忠诚。

温明裳垂眸应是,尔后又听他道。

“今日召卿入殿,是为两事。一者为公,一者为私。”

“为公,便是这还未定结的火铳之事。依卿之意,火铳一事,既已惩处,便就此搁置了?”

“非是就此搁置,而是引以为戒。”温明裳拱手陈词,“火铳落于敌手已成定局,若此刻再生乱,反倒遂了北燕之意。然军匠工艺有别,仿造者终归不敌我大梁兵器司。臣此前与镇北将军有一谈,火铳于骑兵之手,对北境战局影响并不大。”

咸诚帝闻言沉吟片刻,道:“镇北将军乃我朝名将,她既有此评判,朕自然可放心。不过……卿既提及,朕想起来送回的其中一信上,曾提及雁翎私入济州。形式凶险,以致炸毁堤坝,镇北将军私往,可是因着温卿有信在先?”

“查北燕暗间难避雁翎,故而微臣先行相问,镇北将军之提点,也于此案有所助益,此事所系,臣皆写于回报之中。”温明裳冷静道,“臣此后未将所谋告知雁翎,一因边境不平,主将离境非良策,二则因依微臣浅见……”

她话音微顿,露出个犹豫的神色,未等天子开口便先行跪地道:“还请陛下先恕臣妄言之罪。”

“快些起来,但说无妨。”咸诚帝赶忙抬手示意,“此处你我君臣二人,何须如此大礼啊?”

“妄言良将,是臣之过。”温明裳指尖撑地起身,眸光微凝,“我大梁朝野各部可谓各司其职,此时虽所系北境,但终归是内里之变。便如雁翎军粮一案,铁骑可同往勘察,却绝不可先行插手处置。”

她话至此,没说洛清河在济州时曾让铁骑杀了数个暗间之事。

咸诚帝眸光微沉,又问:“若只是为公,如此私动小队铁骑南下,于理不合,但若于情为雁翎之困,尚可。”

“洛氏一族重情重诺。”温明裳面色未改,坦诚道,“臣与将军有所交情,她于私相帮,亦是洛家人所为。”

这话倒是确实不假,只不过究竟是个什么交情,却不必详谈了。

“的确是……洛家人会做之事。”咸诚帝眸底晦暗不明,他指尖抚过不知何时皱起的眉心,像是想起了什么叫人心绪复杂的事,“也罢,此事到此便罢了。那便说第二件事……堤坝尽毁,虽为大局,但工部的折子已经到了朕的手里,温卿可有应对之策?”

果真还是来了……

温明裳沉默须臾,自袖中取出一册文书呈过头顶,道:“此为济州海政司与州府所书,事关工部数年筑造大堤所用银两与修缮赈灾款项,请陛下过目。”

此时呈上这册文书,为的便是明明白白告诉朝野,工部修堤有异,东南连年水患,未必没有其因,此次毁堤看似为一案,实则重修大堤于民亦有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