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1 / 2)

温明裳肩上微沉,收紧了半披着的外衫, 起身走到了窗前。

一如所料地问不出什么, 但只言片语之中却能透露出些旁的东西。

他们很急。不单急在行踪暴露, 也急在此番冒险的收获是否如愿。

海东青只来了那一回, 宗平赶到时也没带来太多关于北境的消息, 温明裳知道洛清河抓住了游荡在交战地的鬼魅, 却不知道对方究竟如何与狼骑的首领相持。

没有消息对于她而言是好事,这意味着边境无虞,战火未起, 可对于大梁境内潜伏的暗桩而言却是致命的。

这可能意味着他们在北边的消息来源被铁骑一刀断了个干净。

新令未至, 旧事未平, 是偃旗息鼓还是殊死一搏,这个选择可不好做。

既然自己难做抉择,那温明裳就帮他们选,她把自己摆在了临安府这样显眼的位子上,明晃晃地告诉暗中窥伺的人,若是注定要死,拖她同走黄泉路是最划算的一笔买卖。

“要回信吗?”赵君若算着时辰,“现在送过去,酉时末就能到济州府。”她说到此话音微顿,小声嘟囔了句,“这鹰非得可真够快的……”

栖谣原本还在擦拭剑刃,闻言看了她一眼,唇线微抿道:“鹰不好驯。”

“啊?”

“栖谣的意思是,费尽心力驯鹰,自然不能是白费功夫。”温明裳侧身含笑解释道,“太始帝时,自墨翎骑消失后,留守雁翎的北境军还只是如常的骑兵与步卒,直到宣景年间洛家受封靖安侯,重建铁骑四营,才将鹰与骑纳入北境的戍卫,做军报传递与对抗狼骑猎隼之用。说起来,这初时驯鹰的法子还是鲜卑人归汉后慢慢传开的。”

“你怎得知道这么多啊……”少女挠了挠头,听到温明裳说书中有载录后复而去看栖谣道,“栖姐姐,你下回也多说两句嘛,我又不是明裳这般熟读书册的,委实想不到这样多。”

她自幼养在赵婧疏府中,对着那样冷面的女官都能自如撒娇,对栖谣自然也不在话下,这后半句不大像同僚之间的商谈,倒是像对师长的抱怨了。

栖谣迅速地眨了两下眼,默默错开目光道:“嗯。”

这大抵便算是应承下来的意思。

温明裳勾了下唇,把那封信函置于火烛上烧灼殆尽,“这信不必回了,让宗平清点一下人数,我们今夜出城。”

二人垂首而立,应了声是。

雨雾离辨不清晨昏,日晷的影子变得模糊不清,只余下水渍顺着圆盘缓慢滑落,水珠叮咚,搅乱涟漪。

寒鸦抖落一身水痕,没入逐渐昏沉的天幕。

航船在浪涛中仓皇靠岸,岸边的守备军抬手示意停船,这种天里仍旧在航道行船的寥寥无几,多是奉了命令。

这里已经很靠近西南的港口,出入皆需海政司的手令。

船中人掀帘而出,肩上披着遮雨的兜帽。

身后的侍从递上了一纸文书,而后静默不语。

雨丝拍打在脸上,是济州夏时少有的凉。

的确是海政司的文书,没什么可作伪的。守备军看过后把文书还了回去,回头示意同僚可以放行。

但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寒芒瞬时亮起,短刀自那人腰间抽出,直取军士咽喉而来!

这一击即便是训练有素的武人也难躲开,离得委实太近。

可这刀最终停在了军士脖颈五寸之外。

箭矢先一步穿透了那人的前胸。

他僵硬着脑袋想要回头呼喊同行者,但还未来得及动作,便听得沉闷地一声响。

尸首跌落江水,转眼被浪涛吞没。

军靴一脚踹上他的胸口,把他与同伴一道踢入滚滚的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