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慕长卿一哂,往前迈了一步,他压低声音道,“洛清河,这世上就你们靖安府没这个由头叫我皇子或者王爷,别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
洛清河看他一眼,又听他道。
“至于欠不欠,我说了才算。”慕长卿正色道,“我这个人呢,确实挺混账,文不成武不就的,但有一点我记得……那便是恩怨两清。有怨的,我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咬他一口;有恩的,不论如何我都会报。”
洛清河闻言沉默片刻,尔后抬手朝他行了个礼。
“既然如此……殿下收拾一下吧。”
慕长卿一愣,“哈?”
“殿下自己说的,有恩必偿,君子一诺千金呢。收拾一下,今晚拔营连夜就走。”洛清河冲他微微一笑。
“我赶着去救人。”
天穹孤雁飞过,王府的管事还在盘算着夜里的膳食安排,阒然间听见主账里自家主子一声怒吼。
“洛清河!”
大理寺的车马停在了州府百里外的镇外。
林葛看着来人翻身下马,他皱起眉,手已经不动声色地挪到了佩刀边。
管理号洱屋久吴巴屋饵灵仨屋 “林侍卫久违了。”那人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只是摘了腰牌道,“在下乃府台大人近侍,大人听闻司丞已查获人证,即日归返,故遣在下前来相送。此案事关钦州黎民,自不可轻视,故而大人请温司丞州府一叙,商量具体事由。”
“届时大人回京,钦州府也当依律上奏,为三法司查办案件,为我大梁法理之坚尽责。另,近段时间州府附近有流寇作祟,其人狡诈,来路手段尚不明晰,州府已有官吏遭其毒手,大人心忧司丞安危,故而已整肃守备军准备相护。城中大理寺的诸位大人身侧也加强了守卫,司丞大可放心。”
放心?林葛在心里啐了口唾沫,这不就是赤裸裸的威胁?说得倒是冠冕堂皇……
但他面上不好发作,只能先佯装平和道:“这位兄弟辛苦,还请暂时休整片刻,我这便去禀告司丞。”
那人也不客气,抱拳道:“有劳。”
林葛不再多言,转身进了营帐。
温明裳捧着杯盏正在垂眸沉思着,见他进来,开口道:“发生何事?”
林葛把来人的话专属了一遍,而后果断道:“这城不能进。”他的手已经按住了刀,“司丞若去,便可能是有去无回!”
府台自然是不敢公然加害朝廷命官,这没法和中枢交代,可若是将这条人命推到匪患上,便是另一回事了。
田产案让许多百姓不得不流离失所,这些人的去向钦州府没有查过,自然也就不可能上报中枢,既如此,这就是一笔糊涂账。只要把这些人归为匪寇,随便编排个名头,就说是迁怒才误杀了朝廷官员,守备军赶到时为时已晚,只能忍痛剿匪,将这些匪患悉数根除,虽可能落个先斩后奏的名,但朝中人尚在,周旋一二,这过失也不过是不痛不痒。
至于城中随行的大理寺众人……孔肃桓还没有胆子大到在城中下杀手。
除非他想来个两相玉碎不求全,但眼下显然还没到这一步。
温明裳自然知道这一点,她摩挲着手腕,指尖碰着挂绳的时候忽而一顿。
林葛注意到她的动作,疑惑地再唤了声:“司丞?大人?”
温明裳回神,随即笑了下,道:“去,但是不跟他们一道走。”
“啊?”
“去回那位州府来人的话。”温明裳起身,若有所指地开口,“叫他先行回去复命,晚些时候我会带一队人先车马一步入城。”话至此,她目光微滞,又道,“咱们单独走。”
林葛闻言一愣:犹豫道:“这……”他其实想说这不是正中府台下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