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个材料,若只一味要体面,咱们家外头没脸,又算怎么样?横竖她原有些病症,脸上都还没十分消下去,如今只说将养,旁人还能说什么。”

贾政听了,也是有些哑然。

他原还觉得前头蠲了邢夫人管家一件,不免有失体面,见着这情景,却也无话可说了谁能料得,邢夫人管家理事竟还多有不及探春三个未出阁的姑娘家。

而这几句话,也似长了翅膀,瞬间飞遍了阖府上下。

凤姐自然有些得意,无人处便与平儿笑道:“只怕大太太过不得一日半日的,又要病了。”

“奶奶也太促狭了。”平儿啐了一声,却还有些忧色:“只这么丁是丁卯是卯的,怕也不是长久之计。奶奶到底还要往那边屋里去的。往后还只这么着,这日子可就难熬。”

凤姐冷笑道:“你又说这个,也不瞧瞧,这起头儿撕破脸的是哪一个!我虽是小辈,自诩在她跟前也算恭敬,又换来什么?如今已是结了仇,还有什么话说,倒是正经把她压住才是。横竖,还有大老爷呢。”

第340章 忌惮

平儿情知这是凤姐的脾性,且邢夫人也着实有些不妥,心里叹了一声,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而那边邢夫人,却恰如凤姐所言,下晌晚饭的时候,便有消息,道是邢夫人有些头风发作,着人请了王太医来诊治。

凤姐心里冷笑,面上却不肯落人口舌,自前去探病,且话里话外带出来,预备侍疾。

那邢夫人正是没脸的时候,自然不信她这话,心里一阵赌气,竟真个有意应承下来。偏偏这会子贾赦也过来露个面儿,听见这话,便道:“你身子才好了几日,这里里外外那么些事要照应,哪里还能顾着这边?若果真有心孝顺,只将家里大小事情料理齐整,强似在这里做丫鬟能做的事。”

因此一笔勾倒了这花。

邢夫人坐在帐子里,原不过是寻个由头好糊弄体面的,这会子听了这话,却真真有些气得要厥过去。只她这么些年也是经历了事,若论有损脸面,前头刑家告状一件,又有旧年贾赦自行其是,全不顾自己脸面等事,大大小小总有二三十件的。

哪怕气得面皮紫涨,心里咬牙,她终究还是能耐下来,只扯了扯嘴角,也顺应贾赦的话,因道:“老爷说的是,我原不过是旧病,吃两剂药也就罢了,倒论不得这话。”

一时说定。

凤姐却还要讨个体面,又情愿去瞧邢夫人煎熬,每日里晨昏问省一回,端是做得齐整。阖府上下人等瞧着,虽有猜出看破一些的人,也无法说她的不是,反倒要称赞两句孝顺。

如此一来,邢夫人越发着恼,凤姐却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时料理起事来,更觉轻快。又因如今外头前来祝贺攀附等人渐次完了,她便也回转过来,且与探春三人一道,商议着料理事体。

要说旧年,她是个好揽事弄权的性子,自然情愿大权独揽,且将一应的事料理完了。可如今身子不比旧日康健,又有巧姐并哥儿两个须得照应,不免又顾不及的地方。又因外头的大事她已是一准揽下,不免也松了松手。

如此一来,一应事项不免少了她的影子,多了些探春三人的言语,下头的人瞧着,一时或有不忿的,倒也不能全都落在凤姐身上。且瞧着探春三人也是与凤姐肖似,一应事体花用,比旧日更觉节俭,倒真个渐渐有些相信:这府里却是有些内囊上来,且往下头去了的光景。

又因元春、贾珍护驾等事,他们也不能十分拿准了,且念着旧年的好时节,终究还存着指望。偏偏这会子,凤姐等人借着诸多事,或是免了差事,或是精简了人丁。两厢一合,那边东府且不论,西府这边却渐渐有些景象出来,且不信。

倒是这一日,忽得宫中遣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