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迎春夫妇也登门探望,又有邢岫烟,也是着力帮衬。至如王家、史家等等,虽略有避嫌的意思,倒也有人来探病等等。
只都没什么用处。
贾母看在眼里,越发提心。幸而她是个精明老道的,旧年也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竟还稳得住。便瞧着情景不对,她也就叫来贾政等人,着实询问,并不发作什么。
到了这时候,贾政等人也无他法,只得将贾赦着实做过,且罪证确凿一件道明。
听到这些,贾母虽早已猜着了的,也是心中寒凉起来,半日才含泪哽咽道:“果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下首的贾赦见着,越发羞愧难当,当即跪下来磕了头,抖着花白的胡子,颤颤巍巍着道:“是儿子糊涂,母亲竟不要为儿子悲痛了。”
贾母一双老眼盯着他,不觉落下两行老泪,哭道:“我们母子骨肉,今日就要见着你受罪,我怎能受得住?你这混账糊涂种子,咱们家是短了你什么?什么脏的臭的都要贪图了去!如今闹到这地步,我们父母兄弟且救不了你!”
说罢,她便哽咽起来。
贾赦等人见着,也是含泪,又着紧宽慰贾母。
如此折腾了一回,贾母方问道:“如今到了这地步,可商议出什么法子来了?真个便坐等不成?”
贾赦垂头,颓丧道:“也无他法,只得上表认罪,许还能求个恩赦。”
恰如他所言,现在趁着时日尚短,上表认罪也还罢了,真要等到后面罪证确凿,怕是越发连着一点体面也无有了。
是以,翌日一早,贾赦便将众人商议,再四斟酌出的奏章呈上去。
圣上见着,自然是震怒的,却又有些斟酌:贾家毕竟是开国的八公之一,当年有大功于朝堂,如今子孙不肖,累及祖先,也是可悲。若果然治下重罪,未免有碍大臣体面,朝堂怕也有些震荡。如今边疆不宁,内有贼患,又有连年的饥荒,更须大局稳重才是。
因此,斟酌了半日,终究没有定论。
谁知到了夜里,忽得凤藻宫传来消息,道是贤德妃元春闻说伯父贾赦之事,心神不宁,竟有些不爽利,请了御医来诊治,竟似是有了身孕。
圣上已是将将五十的人,忽得听说这话,老年得子,自然有些欢喜起来。又想起元春也是三十多岁,自来身子也不算十分康健,忙着人细细诊治。
连着他自己,也是往凤藻宫去了一趟,坐了半日才回去。
因有这事,他到底将心偏向贾家三分,便下了敕令,着贾赦削爵为民,念及祖宗,着令其子降二等袭爵,贾雨村则贬斥为平安州一处知县为官,又称许刘蒙,将其擢升二等,仍旧归郑遇春下属,赏赐金银。至如薛蟠,不过着有司照例处置而已,并无他论。
如此圣旨一下,朝堂里自然有些议论,但知道元春有孕一件,倒也渐渐没了旁话。
至如贾赦、贾雨村、薛蟠,虽还有不足,到底也有些感念,知道这事多半能含糊过去,也没旁样言语。倒是贾母、王夫人听说元春有孕,一面欢喜非常,一面却也忧心起来。
不为旁个,着实元春年岁已大。
这三十七的人,再过二三年,也能自称半百了。兼着她这又是头胎,原没经历过的,自然越发艰难。
幸而王夫人生育两子一女,都十分顺畅,又有贾宝玉,旧年也是将将四十才诞下的。由母及女,众人才略觉安稳了些。
凤姐倒是满面春风,连声宽慰:“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且宫中也有旨意下来,老太太、太太明日便可进宫探望的。这还有什么愁的?倒是多预备些体己话,说些要紧的才是要紧。”
说着,她又比出自己来,讲生育儿女时自己有些糊涂的事,又说贾母、王夫人、邢夫人并娘家母亲的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