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安和萧阿桢也有模有样做着力所能及的事,佑安脖子都快伸长了,盼星星盼月亮,盼望妹妹早点从阿娘肚子里出来。
深秋,池蘅下了早朝,柳琴急着来报。
“要生了?”
不等柳琴开口,一阵风掠过,陛下早就没了影。
为帝的这几年池蘅内功登峰造极,许久不露真功夫,陡然露了一手,宫婢惊为天人。
凤仪宫。
负责接生的女医、稳婆被皇后娘娘赶了出去。
清和躺坐在大床神情不惊不慌,若非她挺着孕肚,不知情的恐还以为生孩子的另有其人。
“姐姐!”
帘子被掀开,池蘅一身威严大气的冕服,额头渗出一层薄汗。
见到她,清和眉梢流出两分需要依靠的柔弱。
“你来。”
她握着池蘅的手:“你来替咱们的孩子接生。”
池蘅心肝颤了两下:“真、真要我来么?”
清和笑她:“你不是学了几个月的接生?我只要你来,不要别人。”
生孩子这事可不等人,她不准外人接手,池蘅一咬牙:“好!”
皇后娘娘的执拗超乎众人所想,她对陛下的信任依赖更超乎众人所料,大佑朝的开国女帝,怕是首个接生都抢着学的帝王。
池蘅确实偷偷跟稳婆学了半年,可惜消息没捂好,被婉婉揪了出来。
兴许旁人以为皇后性子怪异,池蘅与她青梅竹马,自是明白她性格里的要强,她的脆弱鲜少在外人面前显露。
她这个人啊。
亲疏过于分得清。
事关性命,也只愿交给亲近之人。
这未尝不是一种变相的撒娇,很任性,却恰好在心上人能接受的任性范围。
分寸拿捏地极好。
毕竟池蘅跟着稳婆学习接生也有过这般考量。
说白了,婉婉或狼狈或隐秘的样子,不喜被外人看。
池蘅抹了把脑门的汗,仔细净过手,低声与赶来的谢行楼道:“有劳姨母助朕了。”
谢行楼帮人接生也是人生头一回,好在两人生性沉稳,大事上向来靠得住。
隔着帘子,又有经验老道的婆子随时提醒,堂堂帝王,方下早朝,便入产房。
清和咬着打磨光滑的圆木,内心油然生出满满的安全感。
她确实不喜无关紧要的人见到她此刻落魄的模样,姨母是至亲,阿池是至爱,有她们陪着,她一点都不慌。
……
上天眷顾。
接生的过程出奇顺利。
孩子哭声在产房响起,池蘅顶着满脑门汗,龙袍都被打湿。
粉嫩的小团子抱在怀,她激动地语无伦次:“姐姐,姐姐你快看,咱们的女儿!”
她一脸狂喜,眼眶噙着泪,清和眉眼眷恋地看她:“看到了。”
她想:希望这个孩子长得要像阿池。
在她心中阿池才是世间最好看的那个。
“辛苦姐姐。”
池蘅爱怜地为她擦拭脸和脖颈的汗,忍了忍,终究没忍住在她颈侧落下一吻。
她这会腿脚都是软的,哆哆嗦嗦道:“就生这一个,以后都不生了。”
清和眨眨眼,笑她胆小。
接生的是阿池,生孩子的是她,她真没觉得有多疼,再疼,总好过那些年受过的寒毒之苦。
况且阿池就在她身边,为她忙前忙后,替她疼,替她落泪。
看到她哭成小花猫的脸,她只想笑,只想开开心心地笑。
她轻声叹息,手臂抬起为她抹去眼角的泪,语气甜蜜:“别再哭了。哭得比小孩子还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