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未见女儿来送行,沈延恩盯着池蘅的眼神相当不善。
池蘅做贼心虚,顶着丈人责备的目光,谨小慎微,不敢言笑。
沈大将军盯到最后不客气地给了‘准女婿’一掌,这一掌门道甚多,察觉到衣袖多出的纸团团,池蘅若有所思。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军队早已出城。
清和怔然躺在明光院的大床,身子难受地厉害,心也酸酸涩涩。
阿池又走了。
元帕浸着指甲盖大小的血渍,她忍羞收好,看见床头放着一封信,展开,羞了个面.红耳赤。
“姐姐滋味甚好,有机会再往姐姐的闺床弄.你!”
只匆匆看了一行,清和闭了眼,昨夜种种如缓慢拉开的画卷浮现脑海,她叹了口气,捂住通红的脸颊,眉梢春.色暗涌。
池夫人早早接到女儿的提醒,后厨备好一应滋补之物,待儿媳走出房门,她热切地哄着人吃好喝好,照顾地无微不至。
“慢点喝,烫。”
爱屋及乌,一片慈母心肠。
看着她,池夫人总爱想起故去的友人。
当初她与阿眉互称姐妹,一晃二十多年过去,阿眉的女儿做了她的儿媳,和她的女儿成了一对。
她感慨颇深。
“兔崽子以后敢欺负你,你就尽管告诉我,阿娘给你撑腰。婉婉,还有什么想吃的?”
“……”
幼时唯有奶嬷嬷爱捏着汤勺喂她,待到年少,奶嬷嬷故去,阿池接替了这差事,哄着她,捧着她。
如今多了一位池夫人,清和自然晓得夫人为何待她至此。
她耳尖微红,诚心诚意冲着她喊了声“阿娘”,随口说了几样小食,池夫人笑得牙不见眼。
两个儿子不争气,最后被他们的妹妹赶在前头,活到这岁数终于听到有儿媳喊娘,她老怀欣慰:“阿蘅那孩子毛手毛脚的,你……”
不等她说完,清和含羞笑道:“我无事。”
她顿了顿,有心为池蘅辩驳两句:“她也并未毛手毛脚,很是……”
对上池夫人暧.昧忍笑的眼神,她及时闭了嘴,暗道:很是温柔,合她心意。
到底是顾忌她身子弱,也没真怎么闹腾。破.身时她如坠云端,浑身上下都弄松软了,哪还想着疼?
这些话她想留待以后说给阿池听,可一想阿池早已出京,山高水远,相逢不知何日,她心口发闷,被池夫人哄着讲了几个笑话才展颜。
……
池蘅方出城,不等赵潜有所动作便被几位朝臣撺掇着前往鼎山为国祈福。
这实在是大运朝从高.祖时期流传下来的规矩,前方若有重大战役要打,身为君王,当虔诚祭天,期许上天降下福泽,庇护边关百姓。
赵潜虽是不耐,但大将军拿出祖宗之规矩压人,容不得他不从。
……
迎着冷风,池蘅避开一干视线掏出岳父临行送给她的密信,说是密信,不过是一指宽的纸条。
白纸黑字,言简意赅,很有沈大将军的风格。
池蘅心里卷起惊涛骇浪好你个狗皇帝!
“将军,要不要一起上茅房?”
吴有用策马行在她一侧,池蘅喜怒不形于色,淡然瞥他。
也不知怎的,她一眼望过来,吴有用尿.意都被她吓没了,也是稀奇。
又行了一段路,池蘅低垂眉眼,眸子深处阴晴不定。一时想着昨夜婉婉的风情动人,一时闪过同沈大将军立下的毒誓。
岳父将此讯息偷偷报给她,未尝不是打着试一试她的意思。
她的手搭上腰间的刀。
冷意蓦然从骨缝里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