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进门后,冯氏才悠悠的道:“你们记住了,人不该妇人之仁,这些婢生子会想尽一切法子翻身的。”

她以前为了贤惠的名声,让庶出的一个接一个的生,想着自己能控制就好,哪里知晓庶出的会不受控制,即便刘姨娘去了,她的盘算都生效了。

云鸾倒好,丈夫住在自己娘家,哪里还敢捻三搞四的。

这话冯氏是说给云潇听的,她谆谆嘱咐:“你也十四了,那贱丫头的婚事办成了,就轮到你了。吴家是富贵人家,妾侍是少不了的。你身边的丫头是准备陪嫁去的,一家子都捏在咱们手里,避子汤一定要她们喝。”

说着,把手里泛黄的纸张递给她,云潇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川芎两钱、当归五钱、桃仁半勺、红花半勺、姜炭小勺、炙甘草半勺、芸苔子(油菜籽)两钱半。再用黄酒一杯,童子尿一杯(约二两),加水共煎,熬煮两次,两次收汁,每日一剂,分做两次服用。于行经时连用三到五剂,这样行经时日长,还会全身胀痛,疼痛寒凉,导致不孕。

她多少有些心虚,哆哆嗦嗦的把这黄纸放自己的袖子里掩好。

冯氏还警告她:“别哆嗦,后宅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你也是没办法,谁让有些人不安分呢。你不先下手为强,日后你的儿女就会被奴婢的儿女占上风了,所以不必惊慌。”

在冯氏和云潇说话的时候,云鸾甚至都有些嫉妒自己的妹妹,同是姐妹,母亲从来就没有塞这个给她,是不是知晓自己的丈夫不会发达,所以没必要呢?

其实,随着文懋过继,冯氏就已经无法掌控了,即便刘姨娘过世,但她早已布的局已经生效了。

尤其是云骊,本来她都和大嫂通气,要把她归还二房,结果大伯子横插一杠子。

自以为奇货可居,现在还真是奇货可居了。

倒是章老太太听了这话,神色复杂,但还是道:“她这是有苦头吃了,我年轻的时候也差点嫁进王府,看不见的刀光剑影,你也别羡慕。说起来还是门当户对的好,过分高攀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云淑听了,只道:“还是陆表姐选的这门亲事是极好的。”

“那是当然,河东裴氏是关中望族,宰相世家,这和吴家那种只出了一代宰相就富贵盈门的可不同,裴家子弟很多,上一届状元裴秀也是裴氏子弟。你看你们读的《列传》、《列女传》就写裴氏子弟教养十分严格,非常人所能及。当然,世家也不是全部都是上进者,但你姑母为你表姐挑的人家是父子双进士,裴度祖父、父亲都是进士出身,还曾定居杭州,不是那等寒门出身的读书人。”章老太太提起来也是很为女儿的眼光赞赏。

而且女婿陆修平擅长相面,当年他曾说过云凤有凤命,那时云凤根本是个疯丫头,哪里知晓后来真的成了国母。

据说陆修平称裴度有伟异之像。

她又嘱咐日后云淑即便嫁出去了,也要多和裴家往来。

云淑点头:“这是自然。”

姑母和表姐和她什么关系,她若嫁给孔隽光了,地位虽然高,但肯定会提携表姐的。

如此,倒也不觉得云骊如何了,也许云骊就是追寻这种光鲜亮丽的日子,只知道面子,不知道里子。

每个人追求的东西都不一样。

木已成舟的事情,大家根本不敢动什么手脚,最多就是说几句酸话罢了,唯独姚家人热络非常,连姚夫人都来明月馆送了不少礼物过来,云骊不敢自专,李氏却笑道:“收下吧,这也没什么。”

她又说现下公中已经开始为云骊置办嫁妆了,办嫁妆可不是几个月就能办好的,但凡大户人家如云潇的嫁妆时从云潇在七岁时冯氏就已经准备了,听邰妈妈私下对大家说那可足足有一百二十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