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大咧咧的苏笑央不同,他从很久以前就开始考虑两人的未来。在决定和苏笑央在一起后,妻子的母亲跟他单独聊过一回,让他要想清楚,有病的苏笑央是用最脆弱的材质制成的花瓶,没法承受一份会变质的爱。
然而,还没等到所谓的“七年之痒”,苏笑央就死了。
春天过后,杨何寒迎来的不是夏日蚊虫叮咬的瘙痒,而是断肢剜肉般的剧痛。
整个世界都像按下了静音键,他的歇斯底里是无声的,悲哀的心事随着白烟从他嘴里呼出,飞旋着升到半空,在带着夕阳色彩的微风中一点点散尽。
他怎么会变心。
苏笑央弯着眼睛抓住他的手指那一刻,他的血液就变成了福尔马林,储存着一份死心塌地永不变质的爱。
第69章
杨何寒等不到驱鬼师的消息,又去了各处求法子,就像当初为了给苏笑央求医一样,疲于奔命,徒劳无功,相信连小孩子都嗤之以鼻的骗人把戏。
只要能多和苏笑央温存一分钟,所花费的一切就都值得。
也许生死之间有些事冥冥之中早就注定。
“早点睡吧,”苏笑央让他枕在自己柔软的大腿上,轻轻抚摸着他有些扎手的头发,跟他说,“我上回就是随口一说啦,就算不出去玩,在家里两个人看看纪录片电影也不错呀。”
他捉住妻子纤细的手腕,嘴唇贴上对方凸出的腕骨,低声说:“笑央,我会想办法。”
第70章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诚意感动了什么神明,或是之前胡乱尝试的哪个方法奏了效,有天早上起来,他像以往一样出门去楼下买豆浆,苏笑央追上来提醒他忘带手机时,居然成功地把脚跨出了家门。
杨何寒睁大眼睛,愣着看了会抓着自己衣袖的苏笑央,眼底晦暗的情绪一扫而空,喜悦充盈了他的胸腔。
他把苏笑央瘦削的身子托着抱了起来,在楼道里连着转了几圈,两人的脸贴在一起,苏笑央紧紧地抱着他的背,哈哈地笑着,说:“我就说嘛,别老摆着苦瓜脸,人得抱有希望,才能等到奇迹啊。”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爱人和生前一样细腻柔软的面颊,还有那乌黑如鸦羽的发丝散发的淡淡香气。
或许是错觉,他竟从鬼魂身上汲取到了一丝春日般的暖意。
第71章
杨何寒收拾了行李,换了号码,切断了和所有朋友的联系,决心用剩下的积蓄带着苏笑央去远方看看。
他擦拭干净苏笑央的遗像,小心翼翼地把相框放进背包。
“要是别人看到你跟遗像吃饭,”苏笑央蹲在旁边提醒他,“可能会觉得你有病欸。”
“我就是有病。”杨何寒转过头,亲了口苏笑央白白的面颊。
苏笑央听了,又傻笑起来,反过来捧着他的脸狂亲,说:“噢……疯子杨何寒都跟鬼做爱了,和遗照吃饭也不值得奇怪啦。”
第72章
窗外下了雨,树叶的青翠在蒙蒙水雾中晕染开,所有声音都消弭在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中。
路上撑着各色雨伞的人们行色匆匆,如同一朵朵飘摇在风中的花。
杨何寒听到副驾驶的苏笑央在哼歌,心中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宁。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苏笑央绘声绘色地讲着少年时代的趣事,笑声明朗,感染得他的苦瓜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一生的时间有30%是在休息,还有20%堵在路上,”杨何寒握着方向盘,抬头看着前边的红灯,说,“再分出30%工作,10%吃饭洗澡。再除去争吵、烦恼,发呆的部分,人只是为了守着剩下那一点有意义的时光活着。”
“哪有你这么算的呀?”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