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答道:“这是爷身边的人来吩咐的,说是今日三阿哥有点事暂且不去宫里,只送四阿哥一人便是了。”
听着三哥也不用回去,弘历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上了马车去宫中。他很是疑惑,三哥为什么可以不用去呢。
而被弘历惦记着的三哥弘时,此时正站在四爷的书房中。
弘时跪在书房正中间,这书房中只有他和四爷两人。门被关上了,甚至连窗户都闭上了,屋内昏暗,让弘时看不清主位上阿玛的神情。
四爷坐在暗处,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看着下手处跪着的弘时陷入了沉思。
弘时出生的那一年,正好是长子弘晖过世的时候,那时候弘昀尚在。因为长子的过世,四爷悲痛欲绝,把一腔的爱子之心都给了这个刚出生的孩子。因为想着,弘昀日后就是长子了,要鼎立家业,不能随意宠溺。
但是弘时是幼子,纵容些也无妨。
这样的宠爱维持到了弘时六岁,那年弘昀也去了。四爷看着这个小小的,连路都有些走不稳的孩子,收回了宠溺,开始做一个严父。
弘时其实从小就不算愚笨,甚至有些地方称得上是聪慧的。四爷严厉起来后,也在这个儿子身上看到了些潜力的。那段日子,四爷是真的把这个孩子当成未来的世子甚至是……来培养的。
但慢慢的,四爷发现这个孩子虽然念书上并不愚笨,但品行和行事上面出了大问题。原本立世子的奏折留在了书房中没有递上去,甚至听见李氏提出的立他为世子都大发雷霆。
四爷已经接受了这个孩子或许没有那么聪明,或许行事有些蠢,但他从未想过这个孩子竟然能狠毒成这样。
宫里伺候的太监宫女极多,这些人一旦生病就会被挪出去养病,怕病气过给了主子。只有养好了才能继续回去伺候,养不好就送去城外的乱葬岗。
是以宫外不远处有个专门给宫女太监养病的地方,那里主子们是不会去的,但下人们是能去的。
四爷在查到弘时身边的小太监在他出宫那日去过一趟那个养病所的时候就明白了一切,弘时小时候是出过花的,所以这样的东西带在身旁也不怕什么。而且,弘时这次的目标多半不只是弘昼,还有弘历。
只是弘历或许是运气好,又或许是身体好,并未染上。只有弘昼中了招,如今还躺在泗水院中不知情况。
想着泗水院中的弘昼,四爷看向下头跪着的弘时眼中更是多了一丝愤恨。当失望攒够了后,他便不想再给机会了。
这几年正是他的要紧时候,他如今在阿玛跟前很是得脸,并不想因为这样一个逆子承担任何的风险。
被阿玛叫来书房后就被命令跪着的弘时在下面惶惶不安,这书房里面的环境让他不安,阿玛刚刚冷漠的语气让他不安,现在阿玛一句话不说的样子让他更加不安了。
他做事这样隐秘,阿玛的手也没有长到能伸到宫里去,应当查不出什么吧。弘时这样在心中安慰着自己,阿玛一定查不到什么的,毕竟宫里又不是阿玛的地盘,还要惦记着万一皇玛法不悦呢。
这样想着,弘时觉得自己原本的慌乱似乎减轻了一点,在心里鼓起了勇气后开口:“阿,阿玛,儿子今儿还要去上书房念书呢。不知儿子是做错了什么,还请阿玛明示。”
听见下面的这个逆子开口了,四爷冷淡地看了他半晌开口:“你不知道?”
弘时的心脏开始狂跳,但嘴上还是说道:“儿子不知,还请阿玛明示。”
“我以为你在叫你贴身伺候的人去拿那东西的时候,就该知道今日了。”
这句话一出,弘时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深吸了两口气后努力维持镇定,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出来,但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什,什么东西。”